骆满宇打完球在学校路口跟鹏飞他们分道扬镳,他们家不在一个方向。
他今天没骑车来上学,早上是步行来的,他左手抱着篮球,右手从校服兜里把手机拿出来。
班级群里老师已经布置好了作业,剩下回复就是几个寥寥无几的收到。
他也在班级群里回了一个收到,然后把手机揣回兜里。
正当他继续往回家路上走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一阵奇怪,他隐隐感觉后面有人跟着自己。
可一转头,街上行人似乎都与他无关,朝着不同的方向行走,那个跟踪自己的影子也淹没在行人中,找不到踪迹。
他眉头皱起:是错觉吗?
绿化带隔着机动车道,路上车来车往的,和往常一样没什么异样,似乎刚才的那阵怪异感并不存在。
他接着往前走,路过前面那个围栏拐角的时候,脚一迈过去人影就没了。
跟踪他的人怕跟不上,连忙加快了速度,可走到那边却没看见人,四处张望了一下,却不知道人去哪了。
正当跟踪者懊恼的时候,一个人从他旁边绕了出来,把篮球往他怀里一扔。
“抓到你了。”
钟逸吓得连连后退,差点跌在地上,他没接住篮球,篮球撞到他身上随后又掉到了地上,他还是扶着路边的小区围栏站稳的:“你……你……”
骆满宇将自己的球拿起来,弯着腰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一脸冷漠:“为什么跟踪我?”
钟逸直接舌头打结,说不出一句完整地句子,面前的俊脸让他呼吸一滞,脸色立马红了:“我……”他脑袋越垂越低,感觉要把自己缩进地缝里。
骆满宇觉得他眼熟,却又不知道哪里眼熟,他手撑在旁边围栏上,偏过头去看他的侧脸,疑惑道:“我是不是见过你?”
小圆脸,戴眼镜,有点胖胖的,虎牙和酒窝让他看起来像个初中生。
那人明显一怔,然后才把头慢慢抬起来,可还是不敢对视:“我和你是同班同学……我叫钟逸。”
他一说名字,骆满宇才想起来他是谁。
他就是之前鹏飞和自己提起的那个小班长,说是帮自己写作业那个。
他对钟逸的印象是有,不过是在上辈子,那时候他二十二岁,钟逸和他是在一场宴会碰见的,他考上的是一所国外的大学,很瘦,个子也抽条了,不少人追,不像现在微胖,还带着个遮挡颜值的眼镜。
面前的钟逸好像没什么自信,在班里像个隐形人,和上辈子的他判若两人。
说起来,忘了自己的同班同学,好像并不礼貌。
骆满宇直起身,跟他道歉:“抱歉,我一时间没想起来你是谁。”
钟逸紧抿着唇,听见骆满宇的道歉跟听见晴天响雷一样震惊,半晌才回过神来,慌忙地摆摆手:“没事。”
骆满宇本来还以为是什么不善的人,知道是钟逸后也就放心了,虽然钟逸行为举止也挺奇怪,但至少同班同学有了解,不是什么校外来的人:“你家在哪个方向?”
钟逸红着脸:“我家住南山府邸。”
还挺诚实。
南山府邸是另一边,根本不是这条路,跟骆满宇家相距七八公里,是有名的富人区。
骆满宇本来准备走的脚步都停了:“你还真是在跟着我啊?”
钟逸点头承认了,他把背着的书包拿下来,从里面拿出几张卷子:“这是你的月考试卷,同学发错了发到我座位上了,我……我来拿给你。”
骆满宇接过试卷,觉得这个理由有点牵强:“那你直接给我就行了,为什么一直跟在我身后?”
钟逸说了实话,他个子本来就不高,又总爱低着头,导致骆满宇只能看见他半张脸和发顶:“我不敢跟你说话。”
这下轮到骆满宇语塞了:“我有那么凶?”
钟逸不吭声了,他有点怕骆满宇,过会才支支吾吾道:“试卷给你了,我先、先回家了。”
“等等。”骆满宇叫住他,“我有让你帮我写过作业吗?”
钟逸瞳孔一缩,说了句“没有”便立即落荒而逃了。
骆满宇站在原地,不解又增加了几分。既然没有,那又是哪来的谣言,所有人都知道,就他不知道。
但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骆满宇不打算深究,这个小插曲在他到家之后就烟消云散。
他回到家的时候,家里只有妹妹在。
他妹妹叫裴洋,才三岁,不怎么开口说话,平日里只说一些语气词,连哥哥都不会说。如果裴洋真的会说话了,估计他爸妈也不会允许她喊骆满宇哥哥,因为裴洋是爸妈亲生的,骆满宇不是。
在他小时候的记忆里,几乎一直被叫小三的儿子,直到他们离开了那座城市,那些跟随着自己的标签才消失。妈妈骆楚跟着裴庆河结婚,生了裴洋。
骆满宇一直和骆楚姓,没改过,在这个家里,好像他就是那个外人,连他妈都不待见他。
小时候骆楚还会一遍遍安慰他,说妈妈不是小三,妈妈只是为了生下你而已,可那时候骆楚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根本没精力照顾好他,耐心被苦难的生活消磨掉后,幼年的骆满宇就成了出气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