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满手还是面粉时,用勺子喂了她一口。
几乎是齁人的草莓甜酱味。
她一口吞下去,没露出不堪甜度的样子,点头说好吃。
亚尔维斯好像很少吃这些甜滋滋的东西
,他只看她吃,眼里融着温柔的惬意的笑意。
“你不吃吗?”理所应当的,宋渺问出口。
亚尔维斯愣了下,摇头轻声说:“我不爱吃。”
“那你还做草莓酱?”宋渺背对着他,额头有碎发垂下来,她漫不经心问了一句,“自己不吃,为什么还这么喜欢做甜食啊?”
他久久没说话,只在她疑惑转身时,低声道,“为了讨好人啊。”
这话一出,他的面色变得苍白起来,身子也有些摇摇欲坠,精致面庞上,翠色眼眸里很暧昧很柔软的光芒也不见了。
宋渺手上还是面粉,她犹豫了一下,用小拇指勾勾他的,玩笑般道,“那现在也是在讨好我吗?”
亚尔维斯不语,他静静看着她,直到她妥协地叹气一声,听她说:“不用讨好我,我又不能像那些女人一样给你带来好处。”
纯真得像只兔子。她以为自己没有那些女人的权势,他便不能从她身上汲取利益吗?亚尔维斯有这么一瞬间冷冷地想。
下一刻,他却又听到她说,这一句话让他惊愣地看向她的背影,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你不是说是追求我嘛,那就把那一套讨好人的手法收起来,我不喜欢这些。”
他将所有的情绪都伪装在了情意绵绵下,宋渺等他自己脱掉这层外套等的实在有些腻烦,她想了想,便径自说出来。
“嗯,亚尔维斯?”
带点尾音上扬的,她回眸冲他耸耸肩,笑了下,“听到了吗?”
灰蓝色的眼瞳,小兔子样乖巧的面容,却说着直白得不像她这幅模样该说的话。
宋渺看了他一眼,又回过身,敲敲桌面,让他教下一步该怎么做。
声音依旧藏着和煦温柔,“……接下来呢,这次做的蛋糕可以加一点草莓酱吗?”
亚尔维斯回过神,他走近她,在她背后伸出双手,这个姿态好像将她抱在怀里,但他的神情可见并非刻意。而是理所应当的,就该这样教她做。
“可以,只要你想加草莓酱,这次做个草莓蛋糕怎么样?”他听她的意见,在蛋糕胚子上浇了一片草莓酱。
宋渺被他圈在怀中,一点没有拘束,她从善如流地顺着他的动作一点点学习,亚尔维斯在她身后,看到她低首认真地做着。
粉白的肌肤,灰蓝色的眼瞳,睫毛很长,侧影漂亮,脖颈细长白皙,她身上带着草莓的香气。他一直以来都很少尝试吃甜腻的食物,而更偏向于酸涩的柠檬乃至橙子。
但这一刻,亚尔维斯有点想尝尝草莓了。
他听到她唤了声他的名字,和他成年以后为了进入上流社会特意改掉乡村音,学了牛津腔不同。年轻女孩的声音带点生涩味道,清清爽爽的一声“亚尔维斯”。
亚尔维斯应了声,收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若无其事道,“怎么了?”
她伸手,半拉住他的手腕,指尖温凉,掌心灼热。
“草莓。”
亚尔维斯没有立刻听懂,她用的是英文,吐字温软,甜甜的,好像一捧红彤彤的草莓,被她白皙的手掌举起。
他的唇上抵了一片潮湿。
甜甜的,香气四溢,他的舌尖顶到一片温软。
淡粉色的酱蜜不巧没有及时吞咽,落在他的衣襟上。
……
“我看到了。”守塔人面朝着大海,冷冷声说。
“看到什么?”袁崧道。
董野下巴颏的那一道伤口拧动了一下,他看向灯塔,灯塔亮着光芒,几乎照亮天空。
正是深夜,他们俩人在海滩上。
他慢吞吞地说:“看到亚尔维斯教和樱做蛋糕。”
袁崧知道这件事,却也无奈极了,他喃喃说一句,“你能有什么办法,年少思艾……他又确实长得入小姑娘的眼。”
守塔人摇了摇头,他说:“但我总该拦一拦。”
灯塔的意义是让黑暗有指明灯,他不愿意让一个无辜的小姑娘进岛以后,却被黑暗迷惑,然后一步步走进这里,再难脱身。
董野想起了酒,还想起了瓶盖。然后,记忆又回到那天餐厅间所见,差点被打翻的草莓酱罐子。
即使那黑暗中的翠眼着实迷人,他也总不能放任她为此沉迷。
董野这样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