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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苍陵觉得自己也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难忍的冰寒。
不,根本就忍不了。
他一咬舌头,嘶吼了一声,十成内力砰地全部充盈全身,鼓起了衣袍,墨发飞扬,尽力站了起来,看向了那隐隐有光的方向。
他现在得到光里去。
也许那里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最不济的,他得引火上身,哪怕烧伤,至少也能保住一命。
只是看起来也不是很远的距离,要是以往,他用轻功几乎是眨眼就能到的,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却是遥远无比,因为他每一步都难以迈出。
身上其实是完全僵硬了,但是他感觉就是沉重,沉重得自己再也难以控制身体的活动,要抬起脚都费尽了力气。
他觉得自己已经耗尽力气,实际上不过才把右脚抬起几寸,还没有迈出去。
更可怕的是,他的意识也在渐渐地流失。
现在他想不起来什么,脑子里也没有什么想法,只剩下一点,唯一能够让他坚持下去的一点——
向着前面的光亮而去。
他的墨发已经全部凝上冰霜,头发都被冰冻了,看起来坚硬无比。
就是刚刚因内力而鼓起来的衣袍,而今也还保持着半鼓起半落下的形状而被冻结。
衣服穿上他身上都像是一件冰雕。
他的脸上都覆上了一层薄薄冰霜,连着眼睛都被冰层给封住了,看不清周围模样,只能隐隐看到那个方向有光。
他现在也只能朝着那光去。
但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后悔过松开手下来。
在之前那样的关头,根本就无法选择。
上不去,只能下。
这里除了寒毒发作之外,他也并没有感觉到其它的危险。
哪怕是这个时候他的感觉已经很是迟钝。
晋苍陵行走在生死的边缘。
他艰难无比地一步一步朝前那光亮走去。
终于接近了那光亮。
但是还不等他举步走近,意识一暗,整个人砰地一声就摔了下去。
身上已经冻得极硬的衣服在这么摔下去时直接就被摔断裂了,头上束发的发冠和腰带甚至也都断裂了开来。
而他重重地摔在地上,额角也直接摔到地砖,脸上的那么一层寒冰也摔碎,在他的脸上划出了几道血痕。
就在他这么摔下去的时候,云迟也下来了。
她一下来便稳住了身形,稳稳地站住了,但是尚未来得及打量周围情况,她就已经看到了摔在前面的晋苍陵。
这一惊非同小可。
云迟下来之后本来是第一感觉觉得异常熟悉,而且也觉得没有半点危险,她甚至都生不出半点提防之意来。
但是现在看到了摔在地上的晋苍陵,她哪里还顾得了其它?
一个飞掠就到了他身边,立即就拿出了一瓶酒来,自己含了一大口,然后将他脸捧正,覆上了他的唇。
他的唇冰得让她打了个冷颤。
但她依然没有迟疑,把那么一大口酒给渡进了他嘴里,手指在他颈部一按一抚,助他吞咽了下去。
然后她才把他架了起来,带着他就往前面走,直到掀开了一道厚厚布帘,云迟才倏地惊住了。
这里......
这里就是她的“家”!
她一个人的家!
是她以前住过的大墓啊!
她后来自然已经搬到了外面有繁华一些的城市去,也有了像样的房子。
可是,这个地方她毕竟住了十多年,甚至后来还每年回来过一次,怎么可能不熟悉?
所以她刚刚才下意识地就知道把晋苍陵往这道门扶,因为里面就是她的卧室!
本来是这墓里的一处藏书室,在这个地方她觉得最为温暖和安全,满室的书香,她都已经习惯了。
所以,她一直都是住在这里的。
一开始这里只有一个被褥铺出来的窝,等她大一些了,能出去了,她就自己用外面的板打造了一张很结实又很朴质的木床。
云迟架着晋苍陵进去,果然看到了那张木床。
这座墓里有太多的东西了,各种被子一叠一叠的,所以她用品从来不缺。
现在床上也依然还是铺着厚厚的被子,而且都是很奢华的织花。
而且,这里面一丝灰尘都没有。
一切就如她刚离开的模样。
云迟暂时也顾不上多看,心中虽然很是震惊,可她得先救了晋苍陵。
她把晋苍陵身上所有的衣服全扒了,因为他身上的衣服又湿又冰冻,硬梆梆的。
她直接就把他塞进了厚厚的被子里。
然后才拿出了一颗药,划开了自己胸口,只沾了一滴血,以妖火炼了一下,塞进了他嘴里。
这药与这么一滴心头血,也许只能暂缓他的寒毒,保住他的命。
但是她得马上炼解药了,再不能等下去。
好在这里是她的地方了!
在这里其实要比在任何地方都安全,而且如无意外,别人都再进不来。
这是独属于他们的地方!
“陵,撑着,等我救你。”
云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