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宁抿了抿嘴,想了下,笑,“可以啊。见见,看看这人怎么样,再看看他家里的孩子性子怎样,好不好相与。总不能委屈了冬冬。”
陈平刚感叹了一句,“你这真跟养儿子似的。”
孟宁笑了下,神色中露出微微的疲惫,结束了这个话题,“行了,老板娘,给我来碗炸酱面吧。”
陈平拿着开单子的小本和笔起身,“等好吧。”
—— ——
门口处细细的谈话声渐趋结束,张鹏抽完一根烟,往回走扔烟头的空,就听见孟宁要跟人相见的话。
换作是他,喜欢的姑娘要跟人见面,他早就冲进去了。就算不跟姑娘约着见面,但至少先把心意跟姑娘说清楚。
姑娘不喜欢再费心追嘛,至少,先在姑娘心里留个位置。
结果,他扔完烟头都站着半天了。
康飞这个傻小子还呆呆站在门口,只是脸色臭臭,眉头皱着。
这蠢货。
—— ——
张鹏把他扯到一边,问他,“怎么不进去啊?你不是喜欢那姑娘吗?就去说呀。”
康飞微摇头,“太快了。我们才认识一上午。人家姑娘又该怎么想我?”
张鹏:“......”
他是真的理解不了现在小年轻的心思了。
“现在不都是这样吗?我跟你嫂子也就是头次见面,看对眼,就定了下来。定下来了,再约几次会,不就可以谈婚论嫁了吗?这还快吗?”
张鹏眉头都要皱在一起,满脸的疑惑与不可置信,看向一旁的韩竟,似在寻找认同“竟哥,你那时候结婚不也这样吗?见一面,回头就打结婚申请了。”
韩竟很少理会这种问题,但看面前站着的一脸认真的康飞,又想起上午见过的那双干净娇俏的桃花眼女孩。
都还是些小孩子。
他神色淡淡,“感情的事认真些,也好。”
对姑娘,对自己都挺好。
—— ——
张鹏听韩竟回答,慢半拍想起竟哥去年被人带绿帽子的事。
这么憋屈又耻辱的事儿,现在被自己提起,听起来不是像自己在刺竟哥么。
张鹏抬手给了自己嘴巴一下子,连忙上前,歉意又不好意思,“竟哥,我这个嘴不过脑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韩竟其实没有别人想的那么在意,也没有觉得是一件很屈辱或者是羞辱的事情。
只是,两个人过不下去了。
—— ——
对于上一段婚姻,他最先想到的也是关于自己的反思与感恩。
感恩曾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儿。
这是他在世上唯一的血脉相连,是他甜蜜的责任。
在韩竟看来,康飞和孟宁都是小孩子的感情心思,他是不在意这些,也没时间在意。
可看着康飞在门口别扭起来,不愿意进去,想回去吃食堂。又觉得有些好笑。
张鹏破口大骂,恨不得把这个怂包丢人的玩意给塞回警局。
韩竟笑了下,拍板做了决定,“去你们食堂吃吧。”
康飞低沉的脸色轻松了片刻,又低了下头,心思重重。
还是年轻。韩竟想。
—— ——
吃过饭,韩竟拒了张鹏骑自行车送他回家。
他去供销社买了买了两斤桃酥,一条肉;又给侄子侄女们买了一大包糖。
最后,他一眼相中了供销社挂在墙上的那件大红色做底子的上面绣着粉色大花和绿色叶子的小坎肩。
大红大绿,大花大叶。
韩竟想着闺女穿这件小坎肩的样子,露出些许柔意,让人帮着包了起来。
—— ——
韩竟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回芙蓉村的家里,时间也不过四五点。
农历十月,天气渐寒,地里其实已经没多少活了,渐渐进入冬闲的时间。
秋收刚结束,虽然各家各户手里都有粮食。
但毕竟还算是灾年,地里都没多少活了。家家户户除了那些手里特别有钱或者有粮的,能照常的一天三顿饭。其他人家,晚上早早就不做饭了。
做了也是一锅看不见几粒米的稀饭,蒸着几个红薯馒头,配着碗凉拌野菜。
就这,做出来也都是给地里干活的老少爷们吃的。
小孩子,好打发,煮粥的时候在柴火底下埋上几个红薯。打发打发,也是一顿饭。
又没干什么活,吃什么饭。
—— ——
以至于,韩竟回家的一路都没见几家烟囱里升起炊烟。
倒是有不少小孩,趁着天还没黑,趴在村口前山上找着野菜或者捡着柴火。
那些孩子一个赛一个的干瘦,小脸黑乎乎的,衣服也是脏脏的,一看都是家里人没教着注意卫生。
也是,吃饱都成问题的情况下,哪还有时间注意孩子教育。
韩竟见过了被孟宁养的极好的冬冬,心里不免有着对比。而后,又微微松了口气。
还好自己能挣钱,每个月按时给家里打二十块钱,托爹娘哥嫂照顾闺女。
爹和哥都是老实人,自己钱也给到位。
家里照顾女儿肯定不及孟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