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踩蛇!远着点跟着蛇姑娘和我们走!”
李晟:“……蛇姑娘?”
不远处传来一段尖锐的笛声,更多的蛇好似从地下冒出来的,汇成了一道叫人头皮发麻的“蛇流”,顺者昌逆者亡地呼啸而来,李晟定睛望去,只见那吹笛人个头高挑,头上梳了个不伦不类的发髻,也不知是要打扮成妇人还是女孩,露出一张苍白清秀的侧脸……怎么看怎么眼熟!
好像是当年在永州见过的那位毒郎中应何从!
“应……”李晟愣怔间险些被几个北军的长木仓挑个正着,狼狈不堪地踉跄闪开,“应兄”二字愣是没说出口,他震惊道,“应……那个什么,你、你是女的?”
这可是真人不露相!
李晟感觉自己从未见过女扮男装这么像的大姑娘!
应何从面无表情的脸上刷拉拉地冒出了“一言难尽”四个大字,阴恻恻地说道:“你是不是找死?”
他一出声,李晟就放心了,这嗓音虽说不上浑厚,却也十分低沉,一听就不是女人。
小虎的姐姐却好似大吃一惊:“呀!蛇姑娘,原来你会说话?”
“闭嘴!”应何从脑门上冒出一排青筋,“快走!”
堂堂毒郎中,莫名其妙地跟一帮流民混在一起,这也就算了,他混的还是女人那堆!
而且怕暴露身份,居然一直装哑巴,没敢跟人家开口说过话!
这事真有点不能细想。
好在此时形势危急,李晟也没那个闲工夫,他当即大声道:“小心弓箭手和骑兵,冲击他们中军帐!”
那满地的毒蛇实在太可怖,两拨流民汇聚成一股,彼此间却也不敢靠太近,只见应何从将手探进怀中,不知摸出了什么,往李晟身上弹了几下,那些游走的毒蛇便自动避开了他,很快将李晟纳入己方。
女人们见了,纷纷有样学样,在自己相熟的人身上弹上避蛇的药粉。这么一来,除了杨瑾,众人一路被围追堵截的压力顿时都小了不少。
应何从道:“我的蛇虽然暂时能开路,但他们只需两侧骑兵让开,高处弓箭手火攻,我就没办法了,还是得尽快想对策……不过奇怪得很,他们现在怎么不放箭了?莫非是火油用完了?”
李晟道:“他们投鼠忌器。”
靠近中军帐,那两位碍事的“主帅”不肯挪地方,弄得亲兵团与一众将军围着他们团团转,弓箭手岂敢往谷中射火箭。
应何从愣了愣,正待问个明白,便听李晟运气丹田,喊道:“周——翡!”
周翡耳根微动,虽没回头,却能通过声音大致辨出李晟等人的位置,她倏地一沉手腕,枯荣真气与碎遮分外合拍,那长刀好似十分愉悦地发出一声轻响,破雪刀陡然凌厉起来。
而后周翡好似抽了疯,居然就这么丢开陆摇光,拼着后背硬挨上破军一刀,直指谷天璇。
到了他们这种境界,哪个高手会将自己的后背亮给敌人?因此陆摇光第一反应就是有诈。
而那谷天璇方才几次三番想要祸水东引,陆摇光心里的怒气已经积累到了一定程度,此时见他倒霉,陆摇光心里还划过一丝窃喜。
这一点犹豫和窃喜,叫他出手时不由自主地凝滞了一瞬。
而就在这一瞬、一眼未曾眨完的间隙,谷天璇居然在猝不及防间硬接下周翡十四刀。
两人的速度已非人眼能看清,简直是全凭直觉。
而后谷天璇手中铁扇竟不堪重负,当场分崩离析,四分五裂的扇骨将谷天璇的手割得鲜血淋漓,他大叫一声——
直到这时,陆摇光姗姗来迟的长刀才堪堪抵达周翡肩头。
周翡好像忘了自己已经将“彩霞”脱给了吴楚楚,被北斗破军从背后一刀砍过来也依然有条不紊,刀尖堪堪划破她肩胛上一层油皮的千钧一发间,她踩在蜉蝣阵上的脚步方才滑开,魅影一般上前,头也不回,长刀自下而上挑向谷天璇下巴。
谷天璇此时已是赤手空拳,还有一掌重伤,只好咬牙大喝一声,用没受伤的手掌拍向碎遮刀背。
周翡顺势就着他的掌风往旁边荡开,刚好避开了陆摇光从身后追至的一刀,她竟以谷天璇为掩,绕着他转了半圈。
谷天璇方才情急之下一掌拍出,使的是十分力,根本来不及撤,此时掌风未散,他咽喉要命处已经被笼在了破雪刀下。
谷天璇僵住了,陆摇光也傻了。
连好不容易混入中军帐附近,还在思索下一步该如何脱身的李晟也愣住了。
堂堂巨门星,纵横江湖这许多年,有朝一日竟尝到了脖子上被人架刀刃的感觉。
周翡方才打斗中全神贯注,浑然不觉,这会忽然停下,她才发现方才实在已经到了极限,她的五官六感与四肢经脉全都被使用过度似的,一身大汗倏地便发了出来,整个人瞬间脱水,嘴唇竟崩开了几道小口。
然而无论她是什么形象,都无法改变碎遮架在了谷天璇脖子上这事实。
周翡的胸口还在剧烈起伏,气海处裂开似的疼,她咬牙强行撑住了,生生挤出一个冷笑,说道:“谷大人既然执意要送我们一程,那我们便却之不恭了。”
这话音未落,周翡已经出手如电,隔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