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继缓过劲, 断断续续道:“对不……对不起。”
奚柚冷着眸想走过去,少年牵着她的手没放开,她弯唇笑了下,“等我会哦。”
陆枕川没说话, 视线放在她的手腕上, 他没用力, 她几乎是不费什么力气就睁开了。
那抹柔软的触感消失, 空落落的。
少女的身影往前走, 长发披散在颈后,侧颜精致,她眼底的笑意温柔。
“大叔,下回再来他面前口吐芬芳, 我一定会让你——”
“……”
“比现在, 更难堪。”
她只是轻声说了两句话, 叶继却感觉到了蔓延开的寒意,像是要将人吞灭似的, 再仔细看看, 少女的笑意依旧甜软。
奚柚没在管地上这个垃圾, 温声道:“哥哥,我们走吧。”
少年哑着声,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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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在院口打电话, 唇边燃着猩红,淡薄雾气里甚至让人分不清是烟还是寒。
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的,“怎么, 现在才下定决心要玩儿。”
“嗯。”
“行啊, 反正你是投资人, 帮你一把正好还个人情。”孟屿说, “不过我倒是挺好奇的,平常不是半点不在意吗。”
叶家的那些事情,陆枕川不太想管。不然也不会在成年后,一点动静也没有。叶继说的律师,也只是警告,并没有真的要闹到法庭上的意思。
陆枕川:“他嘴太脏了。”
孟屿淡笑:“你不是‘刀枪不入’吗。”
“不是。”
他有软肋。
但谁也碰不得,哪怕只是那一个字的污言秽语。
“为了奚家那小姑娘?”
陆枕川:“你问太多。”
孟屿:“太宝贝了,连问问都不让啊。”
“不让,”陆枕川言简意赅。
“……”
孟屿说:“叶家那边的事情我会处理,但透个底,这么一闹,包括你外公留的那些心血都会被毁了大半。你再回来接手,只能是个烂摊子。”
“会比现在更烂吗。”
“会。所以有别的办法让叶继玩完,就是时间久了点,你——”
“不用。”陆枕川垂着眸,“他该早点学会闭嘴。”
……
打完电话陆枕川没有立刻去找奚柚,站在风里等了一会,让身上的烟味散了些,才漫步走了过去。
奚柚开玩笑:“刚才给哪个小情人打电话呢。”
“孟屿。”
“他啊。”奚柚倒是不怎么惊讶,“你们认识吗。”
江城很难有人没听过孟屿这个名字,自主创业杀出片天地,手段狠戾,就连奚诺和裴朝都忍不住夸赞过几次孟屿有大作为。
就是人太狠了。
陆枕川简明扼要:“资金入股。”
“可是他创业的时候,你上高中了吗?”
“差不多。”陆枕川,“叶家逼得紧,他缺钱,我想花钱,一拍即合。”
叶继争遗产的手段层出不穷,他未成年,把控不了。只能用最下策的方法,投资项目。那时候孟屿也是一穷二白,走投无路的时候,思虑也估计不到他的年纪。
孟家挡着,叶继手也伸不远。
不过孟屿确实厉害,几年的功夫便声名显赫。股份分配,他也从没缺过钱。
“这样。”奚柚说。
少年下颌线还是紧绷着的,问:“刚才吓到你了吗?”
奚柚反应过来他是想说刚才叶继那事,有些想笑:“你什么时候吓到过我。”
“啊。”陆枕川回过神,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抱歉。”
“没什么抱歉的。”奚柚看着他的眼睛,“你不揍他,我也会揍的。没关系的,不会吓到我。”
“嗯。”
他很少有情绪失控的时候了。
有时候伪装的太多,反倒让人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实的。
奚柚温声说:“他经常这么说吗?”
她真的不敢想,她在他身边的时候他都会遭遇到这样的事情。
那她不在的那两年呢。
叶旖出事后,他是怎么生活过来的。
陆枕川没说话。
在医院长廊静坐的无数个深夜,病人低低啜泣,来回滑动过的担架,浑浊而灰暗绝望笼罩下了来。
争端脏话。
他们只关心,家产、分配、归属。他和叶旖自始至终,都像是个毫无存在感的火星,只是恰好在冬日点燃了导|火索罢了。
陆枕川想过很多次。
人性最冷漠最真实的程度,大概是这样吧——
事事及己,却又事不关己。
外头飘飘扬扬落下的的雪花,点缀过枝丫绿荫,安静到让人不适应。
奚柚:“我本来觉得去年冬天很冷的,今年倒是还好。哥哥怕冷吗?”
“不会。”
于他而言。
冬寒酷暑,并无任何区别。
来来往往的各种议论和交谈充斥,世界始终都是安静又嘈杂的。
奚柚不太满意他的回答:“说会。”
陆枕川配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