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观琪亲自教养汪怀善后,才知他天性确是如此,他就是个他自己说了才算的霸蛮性格,倒也不觉得是张小碗教管不力了。
等到时日一长,他发觉其实这个儿媳也有尽职在教养儿子,要不,汪观琪都觉得这小子以后去杀人放火都觉得全都是他自己的理,他不会觉出自己有什么错出来。
现在能有这样子,也还是张小碗循循善诱的结果。
为此,他对张小碗倒要和善了几许,再念及她的亲舅,倒觉得她也堪称得上是贤妻良母的人了。
回头大郎着家,就算他不喜,他也会告诫他几句,多敬他这个给他生了长子,给汪家添了长孙的原配几分。
这厢水路走了一个来月他们才下了地,但还需赶五天的马车才到得了京,小老虎此时已经从一个有点白的金童变成了一个皮肤晒得有些发黑的金童,从而少了几许可爱,多了几许顽头顽脑的野性,一看就知道是个野得不能再野的野小子。
就算是坐在马车上,他都能站在外头那狭窄的檐木上,硬是要翻个已经学会了的筋斗给张小碗看,让他娘夸夸他好厉害。
汪观琪见亲手把汪怀善领在自己那教养了一月之后,这孩子还是跟他娘格外亲热,他只能感慨一声母子天性,倒也不怎么拦着汪怀善找娘了。
如此,他也倒是无须太担扰这孩子被人哄得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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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张小碗确也不知道她那从末见过的婆婆想要了她这儿子,养在她们的膝下,但她各种事情都想过了一遭,各种应对也私下跟汪怀善有商有量地商讨了一下。
她这次跟汪怀善说了很多事会发生的可能性,直把小老虎听得直瞪着大眼,听完之后竟还嘘唏般感叹了一声,“这世上竟可能会有这么坏的人。”
听得张小碗心里直发酸,他才不到五岁,却已经要为了她装下那么多他听着不太懂,想来怕是也费解的事了。
见张小碗眼睛发红,小老虎还拍着她的手臂,像她安慰他时般安慰她,“你且放心,他们抢不走我,我们会在一起的。”
“嗯,你要听话。”张小碗眨眨眼,把眼泪眨掉,爱怜地亲了他的小脸一口,微笑着道。
“你且看着。”小老虎睁着眼认真地跟他娘保证道。
这边小老虎硬是留在张小碗的马车上不走,跟他娘用水牛村的话嘀嘀咕咕了好多话,那文婆子坐在外面就算是尖着耳朵听来一句半句也还是弄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有时讪笑着过来打个岔,也会引来小老虎指挥着狗子咬她。
张小碗平时不许他随意伤人,对他对这婆子这么凶恶,她从没阻止过。
有些人,必须给脸,例如可以决定她儿子以后的将来的汪观琪;有些人,可以不用给脸,例如这个不知是谁的,又笼络小老虎同时又粗暴对待他的奴才。
等到五日后,他们终于进了进京城的大门,小老虎听劝地与张小碗坐在马车内,掀开帘子鼓着大眼看着外面繁华的街景。
张小碗坐在另一头纹丝不动,自想着她的事。
小老虎偶尔回过头,看他娘一点也不好奇,倒也不奇怪,只在心里道,“倒也是,娘是什么事都知晓一二的,怎会没见过此翻景象?”
想了想,倒也不对外面那从没见过的许多东西那么好奇了,看到格外新奇的,才会多看上一眼,别的也只一眼带过。
小老虎一路也算是见过不少世面的人了,待到马车一停,他们在下马车要进府,见到那看起来算是精致的宅院时,他也只抬眼看了一眼,眼中一点惊讶也无。
这时汪观琪的随从汪大栓过来问他可要过去,他小大人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与我娘一道走即可,你替我谢过祖父好意。”
如此,汪观琪走在了前面,张小碗领着汪怀善走在了他的后面,一道走进了汪家的在京处宅子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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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
“老爷。”
一路上,除了门边迎接他的管家和一个仆人,张小碗只见到了另两个丫环对着汪观琪行礼。
她心里多少有点数,汪观琪只是个四品的武官,在满是大员的京都里,说白了,他这地位比平时百姓要强上太多,在地方上算起来也很是风光,但在这个还住着皇帝的京城里也算不得什么,一个中郎将的俸银想必也养不起什么太大的一家子。
一路上见着的人都只对了汪观琪行了礼,对小老虎也会福上一福,但却对她像是视而不见似的,张小碗先前做了心理准备,大概也知道自己这日子以后也讨不了什么好,如今亲眼一见,心里还是沉上了一沉。
等在大堂屋见到汪观琪的发妻,也是她的婆婆之时,一进门,张小碗就朝她跪拜了下去,小声地用隆平县的口音请安,“儿媳给婆婆请安……”
说着时,拉了拉小老虎的手。
小老虎却并不跪,只是睁着虎目看着那脑袋上插满了金簪银簪的中年妇人,再看看这时已经坐到主位上了的汪观琪,瞧汪观琪瞧皱眉朝他看了他一眼,他才撇撇嘴,对那中年妇人道,“你可是我祖母?”
“妾身给老爷请安。”这时那站着一旁,一直微笑着看他们进来的汪韩氏朝汪观琪福了福,又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