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楚怎么会在这里?
用力地掐了一下虎口,关萤差点疼出泪来,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顾不上其它,扭头就跑。
脚步还没迈开就被老板伸手拦住:“小姑娘,你手里的矿泉水还没结账呢。”
“啊?哦,不好意思。”
关萤魂不守舍地去摸手机。
今天出门之前是不是没看黄历,怎么跑到一千八百公里之外的地方都会碰见关楚?
正在手忙脚乱地翻找支付码,叮咚一声,收款机响起冷冰冰的电子提示音:“付款成功。”
“挺厉害啊,这么远的地方都敢一个人来。”
不冷不热、阴阳怪气,再熟悉不过。
“……”关萤回头,装傻道,“这么巧,哥,你也来蓝桥玩?”
“是挺巧。”
关楚抱臂看她,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手机屏幕还亮着,显示付款成功,电话好像忘记挂了,隐约能听见对面的女声,以及陡然提高的音量。
关楚将手机拿远,又贴近,皱着眉解释:“想什么呢,是我妹妹。”
说完,又把手机递过来,“打个招呼。”
关萤会意:“嫂子好。”
听筒里的女声顿时偃旗息鼓,温温柔柔道:“啊,你好你好,我听你哥说过,你是……高三刚毕业是吧?”
又聊了几句,关楚挂断电话,拎着她走出便利店,随便找了块空地,语气不明道:“关萤,你现在长本事了,都敢离家出走了。”
“不是离家出走,我留了纸条的。”关萤振振有词地为自己辩解。
“婶婶都快急死了,天天盼着你回家。”
“我还没玩够,不想回家。”关萤说完,也不在乎脏不脏,随便坐在便利店外的水泥台阶上。
盯着她看了几秒,关楚跟着坐下,语气稍缓,“不就是一场考试,多大点事儿。”
关萤低头捏了捏矿泉水瓶,嘴唇抿着,不说话。
关楚叹气,“行了,知道你心情不好,没玩够就再玩几天。”
她张张嘴,“那我妈——”
“我去帮你说,行了吧?”
关萤立刻变脸,乖巧道:“谢谢哥。”
蓝桥昼长夜短,下午五点半,仍然晴空万里,没有半点日落的征兆。
天空像一面透明无暇的镜子,关楚从裤兜里摸出烟和打火机,抖出一支,递给她。
砂轮滑动,火星亮了一瞬,随即熄灭。
关萤抽了一口,皱眉:“这什么烟啊,辣死了。”
没搭理她,关楚懒懒吐出一口烟雾,闲聊般开口:“身上钱还够吗?”
顾不上抱怨烟难抽了,她硬着头皮撒谎:“……够。”
那支烟被他夹在指间,正在缓慢地燃,关楚轻哂,“在我面前逞什么强。”
“没逞强,真的够,”关萤不肯松口,“而且我最近在找兼职,反正饿不死,你别管了。”
“我是你哥,我不管你谁管你?”
关楚后背靠在台阶上,停顿几秒,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关绒绒,你眼光不太行。”
指尖微蜷,差点被烟头烫到,关萤垂眸,“什么啊。”
“我前几天回国跟朋友出去玩,在酒吧碰见你那个小男朋友了,旁边还坐着一个——”他掸了掸烟灰,像在回想,“看起来至少三十多岁的女人。”
他没有说出更多细节,不过关萤已经听懂了,毕竟之前又不是没撞见过。
心脏传出钝钝的痛感,她满不在乎道:“哦,我知道,那是他邻居家的姐姐。”
“姐姐?得叫阿姨了吧。”关楚神情讥诮。
属于蓝桥潮热的风拂过她手中的烟星,吹落一截烟灰。
说起来,她抽烟还是席越教的,那次期末考她头一回掉出年级前十,很自闭,谁都不想理,席越最后在荒凉的学校天台找到她,陪着她坐了三个小时,绞尽脑汁逗她开心,给她递了第一支烟。
抽完之后,她说,席越,我们在一起吧。
回忆仿佛长了脚,从千里之外的崇城来到蓝桥,来到她面前。
是一场激烈的争吵,发生在高考后的某个午后。
天气也如此刻风和日丽,伤人的话说了不知道多少,最后刻在脑海里的,是席越苍白的脸色,微颤的手指。
他说,阿萤,对不起,我奶奶突发心梗住院了……我需要钱,很需要钱。
淡白色烟雾被风撕开一个口子,关楚没看她,不冷不热道:“下次谈恋爱,记得擦亮眼睛。”
尽管是安慰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也像嘲讽。
关萤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要你管。”
关楚嗤笑,“就知道窝里横,有脾气怎么不冲着那男的发啊。”
“哪有什么脾气,分都分了。”
“是吗?高考前不是还跟我打听北京的学生公寓什么价位,想着以后读大学了两个人搬出去住吗?”
“……”
关萤气得不行,偏偏又无可反驳,“烦不烦啊你,我怎么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当初明明是他死缠烂打追着我不放的。”
关楚将烟头捻灭,微一扬手,准确地丢进垃圾桶里,“我是不是早就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