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叶潺敏感,就照着他哥那脾气,真的不太像是会说这种话的人。
问什么“我对你重要不重要”啊,这是一把锋利的刀能说出来的话吗?
就这样的人物,难道不应该张口就是血雨腥风吗?
可现在,当叶潺真真切切的听到了这句话,顿时如坐针毡,整个人都开始烧起来了。
他怎么回?他应该怎么回?
如果自己回答了真实的想法,会有结果吗?
刹那间,叶潺心里涌过了无数的念头,设想过无数可能,情绪由焦虑忽然冷静,又从冷静重新变得焦虑,循环往复,直到满脑子混乱,却始终没有办法下定决心。
就在这时,他看到谢东出似乎忽然低笑了下。
他好像已经将自己的想法洞穿,又好像是不在乎自己到底回答般。可不管是哪个原因,都让叶潺蓦地愣住,好像所有其他的想法都不重要了,鬼使神差的,带着点试探的意味,轻轻说了句:“也是我的命数。”
乍一出口,叶潺像是有什么弦紧绷起来了,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许多。
这话可以理解的方式太多了,叶潺现在的性命本来就和谢东出息息相关,但凡他出任何一点事,自己都得完蛋,整句话看起来就像是句废话。
可若换个方式,就显得极其的暧昧,像是撩拨,像是表白。
他从未如此期待过的回答,心里忐忑,闷着脑袋摘菜,其实手心都紧张得发汗。
倒是谢东出,听到这话时偏过头来。
也不知道为何,明明来时神色淡漠,如往常般半点都不近人情,似乎还带着点情绪,眉目沉沉,可自从叶潺说他是自己的哥哥开始,他就莫名带着点笑,到现在笑意更是愈发明朗,如同拨云见日,连月辉都变得清亮了许多。
叶潺手上突然一抖,整个菜都给撸秃了。
妈妈妈妈……妈呀!
他哥笑起来也太好看了吧!
啊啊啊啊所以你能不能别笑了他心脏都要裂开了,到底是什么回答啊啊啊啊!
……
叶潺这话本就不是个问句,谢东出当然不会回答。
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却把叶潺给害苦了,后面半段全程不在线,糟蹋了一篮子菜。
打下手的陆佳铭出来拿菜的时候,看到篮子里的惨状,眼神瞬间就变微妙了。
而当厨房内等着要用菜的大厨看到这篮子时,直接是呆滞了半晌,然后爆发出一声咆哮:“叶潺!你看你叶子摘的,直接给摘没了吗?”
叶潺摘完才发现自己的问题,本来就有点愧疚,被人这么一吼,顿时背脊一凉,瞬间连刚刚纠结的不行的情感问题都被吓得抛在了脑后,生怕被打,拔腿就跑:“哥外面有人找我,我先走了有事回来说啊!”
谢东出眼睁睁地看着大厨拿着菜刀气急败坏追出来,把当年那个见谁怼谁的自负鬼吓得魂不附体,越发的觉得惊奇,目送片刻,将菜往篮子里面一扔,竟是笑得肩膀直抖。
不过,叶潺跑出去的时候,还真碰到有人过来找他了。
苍心道长带着大师兄,姗姗来迟。
说起来,这两人今天也挺蛋疼的。
你就说吧,人家费心费力的把节目组搞上来干嘛?还不就是为了跟叶潺多点时间相处?
结果大清早的节目组就开始录制了,活动紧凑,一时半会还真腾不出空隙。而且是道观自己把他们请上来的,自己也要配合他们拍摄,这样一来二去,都到下午了才终于有机会过来找他们师祖,他们都要气死啦。
“师祖。”当然,这种气恼在看到叶潺的瞬间也就烟消云散,反而觉得很是荣幸,朝着叶潺拜了拜,起身才道:“师祖,昨天你下山的时候我忘记提了,我们这边好像没有发现您有做过登记,你自己以前去办过道士证吗?”
道士证?
叶潺从方才的事情里缓过神来,细细思索了下,发现自己还真没注意过。
“这个要怎么办?”他不由问。
苍心道长安抚道:“没关系,我们跟道协说明下情况,然后把您引荐过去就好了。”
事实上,他们整个放骸门,在道协内部都是特殊的存在。
如今道派最大最正规的,无非就是放一派和凛真派。他们放骸门规模小,曾经为了生存依附过凛真派,所以到现在外界都以为青沉山的道士全是属于此派,可他们学的道法却传自叶潺,后面又觉得这样实在不妥,又独立了出来,和道协协商后成立了第三个派系。
《放骸》剑法当年名气如此之大,放在整个道派中都是受人尊敬的存在,现在祖师爷回来了,只是办个道士证而已,谁不是赶着上前来巴结?
想到此处,苍心道长越发没忍住激动,提起了昨天没说完的事。
“祖师爷,既然如此,您是否可以考虑时不时回来传受道法,振兴我派,发扬光大……”
苍心道长想得可好。
放骸门才创立的时候就没有祖师爷来压镇,搞得他们一直过得很辛苦。当然,虽然后面大家重视起了此派的难得可贵,在行事上对他们大开便利,可若是能借此一飞冲天,成为大派,那谁不高兴,简直是死而无憾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