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因为遇见费宸,念稚一晚上没睡好。
心情已经比昨天平静了不少,看着镜子里略有些红肿的眼睛,强扯出一个过眼云烟的笑容出来。
成年人的世界总是这样,可以在黑灯的屋子里难过,缅怀,但当天一亮,那些过去的事情,必定要让它过去。
无论是过去青春也好,还是喜欢过的人,忘记是理所应当的。
上午是个简单的离婚案子,双方调解不成后,法官走了程序后便结束了一审。
庭审结束后,念稚告诉当事人六个月后还要再次起诉,女孩子显然已经崩溃了,她抓着念稚一个劲儿地问,“为什么法官不让离婚,他打了我那么多次,还欠了好多高利贷!”
即使作为一个律师,念稚也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女孩绝望的眼神问:“那如果他靠近了,又打我呢?”
念稚怔了一秒:“可以报警。”
女孩崩溃摇头:“没用的,我报过了,警察说我们是夫妻,拘留他以后会对小孩有影响。”
“如果他再来骚然你,打电话给我。”
女孩并没有很高兴,反而担心的眼神看着念稚:“可是……你也是女孩子呀。”
念稚莫名地被她话里的担心打动:“放心,我有办法。”
女孩眼神里渐渐重新燃起希望,一个劲儿地谢谢她 。
念稚并没有意识到,她的一句话,将这个女孩从绝望的边缘拉回。
每次开完离婚案,念稚都不太高兴。
所以中午约了大学室友,在附近国企做法务的陈芸一起吃饭。
陈芸的性子要风风火火些,念稚刚挂完电话,还没找到餐厅,陈芸就已经请好假赶来了。
两人约在一家日料。
虽然都在n市,但两人见面的次数并不多。
陈芸一进来,屁股还没粘上凳子,便神神秘秘地伸头,凑在念稚的跟前。
“我有个大八卦要跟你说。”
念稚给她倒了杯水:“什么八卦?”
本就隔音很好的包间里,陈芸还非要压着声音说:“我上次见到费宸了!”
念稚抬起眼:“什么时候?”
陈芸:“上周五晚上,陪单位领导去见个大客户,在城南的九尊会所见到他的。”
又是这个会所,念稚好奇地问:“他在那里做什么?”
陈芸没直接回答她,反而说:“念念,我觉得吧……职业不分高低贵贱,而且人家在会所工作都是按小时算工资,跟你们律师咨询费一样……”
念稚打断她:“别跟我贫嘴。”
陈芸看她脸色:“我说出来,你别激动呀。”
念稚:“快说。”
陈芸:“他好像在那里工作。”
念稚心里虽然早已有猜测,但听陈芸这么说出来,还是慌得不得了。
垂着眼神,不让陈芸看出什么。
陈芸一边感叹:“你说三年没见,费宸怎么堕落成这样了!”
念稚没说话,其实她也能理解一点。
费宸的家境一般,吃穿用度,都是些没有牌子的东西。
记得大二时,她送了一件erdos的羊绒衫给费宸,他从大二穿到大四。
刚谈恋爱时,费宸还用着一款折叠老年机。
心疼的念稚第二天就送了当季最新款的智能手机给他。
一想到这些,念稚把费宸在会所工作总结成四个字。
生活所迫!
听起来励志又心酸。
中午跟陈芸吃完饭后,念稚准备开车回所里。
在车上时,她又忍不住查了查银行卡余额,查完有点难过。
要是她像以前那样有钱多好呀,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一掷千金地去找他。
可望着余额,念稚暂时放弃去找费宸的想法。
会所顶层,湛蓝色的泳池旁边,透明玻璃隔开的阳光房里。
费煊难得出来晒一次太阳,依旧是一件白色衬衫,袖子松散地卷着,黑色的西装裤包裹的双腿随意交叠。
他常年不见光,太阳底下,皮肤被照得白得发光,身上也被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整个人看着有人气许多。
一大早,罗素就被派出去了,一直到中午才回来。
中午太阳最盛的时候,他站在阳光房里跟老板汇报工作。
“念稚小姐住在北边,独居。现在在一家律所上班,上午一早就出去开庭了,中午跟朋友吃了个饭,又回了律所。”
听完后,费宸没说话,太阳底下,罗素很快被晒得受不了。
费宸问:“你很热?”
罗素说:“我不热。”
费宸抬头,那双眼睛瞬间把罗素降温好几度。
罗素陡然想起,费宸平时最讨厌的就是欺骗,于是改口老实地说:“热。”
费宸听完后,站起来,手下抱着一堆文件跟进去,地点换到了会客厅里。
罗素又说:“上午的案子好像不是很顺利,离婚案的对方当事人,在法院门口扬言要让念稚小姐等着。”
费宸只不过是换了个姿势,继续看文件。
罗素有点摸不准自家老板的意思,若说不在意,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