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声,永远对他笑脸相迎,不过现在,她不在乎了。
又一根针刺入顶心,姜知意轻嘶一声,见沈浮皱眉问道:“还要扎多少?”
“最后一根了。”林正声细细检查一遍,调整了几根针的位置,“一炷香后起针,在此期间,夫人千万不要动。”
姜知意安静地躺着,湿冷坠疼的感觉消失了一大半,肚子里越来越暖,林正声果然医术高明。
若是用他替下朱正就好了,只是,该怎么才能说服沈浮?
边上,沈浮打量着姜知意,她头顶、手臂、小腿和脚底,密密麻麻扎的都是银针,方才他默默数着,一共三十二根。
这滋味他体验过,目疾复发时他也扎过针,对他来说这点疼不算什么,可姜知意是不一样的,她柔软娇嫩,肯定是很疼的吧,也就难怪她方才一直轻声嘶着,强忍又忍不住的模样。
这让他心里再次泛起那种近似于怜惜的情绪,让他方才不自觉地搭着她的肩,让他现在想靠近,甚至想握她的手,以示安慰。
这可耻的,软弱。
沈浮斩断纷乱的思绪,要离开时,听见姜知意低声唤他:“浮光。”
沈浮停步,姜知意因为不能动,只平平躺着,目视前方:“我觉得针灸很有效,今后就让林太医给我诊脉吧。”
沈浮看了眼林正声,他正在外间写药方,神色专注着,似乎并没有听见他们的议论。
林正声,年纪轻轻,担任太医还不到两年,却有胆子当着他的面,要他的妻子袒露体肤针灸。
还有那个白苏,与姜嘉宜生得那么相似的白苏……
太医院这潭水,深得很呢。
沈浮拒绝了:“朱正很好,不必换。”
不容她多说,抬步走了出去。
外间语声低低,沈浮向林正声询问着药方,姜知意咬着唇,压下心头的懊恼。
他竟丝毫不肯商量!
没有他的同意,林正声就不可能进府诊脉,到时候朱正来了,她该怎么应付?
思虑不定之时,一炷香已经燃尽,林正声进来起针,细细说着调理之法,又道:“夫人最好卧床休息一段时间,对病情更有益处。”
如此便是过了明路,今后她闭门卧床,沈浮也挑不出理。姜知意在枕上颔首致意,轻声道谢。
沈浮走过来,看了眼药方:“走吧。”
他转身离开,林正声连忙跟上,姜知意只道他是有话要问林正声,哪知这一去许久不见回来,又过一会儿丫鬟来报,沈浮已经离家,进宫去了。
若在以往,他这般一声不吭就走,不免让她伤心,可此时,姜知意只觉得松一口气,走了更好,不用跟他周旋。
“姑娘,”轻罗一路小跑进来,额头上全都是汗,“话已经带给黄三奶奶了,三奶奶说马上去联系林太医,姑娘没事吧?”
“林太医刚刚来过,还给我诊了脉,做了针灸。”姜知意安慰着她,“没事了,你先去歇歇吧,估计再过会子,黄姐姐那边就该送药送过来了。”
林正声聪明沉稳,方才给她开的方子应该只是寻常的补药,用来瞒过沈浮的眼睛,他已经诊过脉,对她的情况心里有数,想来会把真正的药方送给黄静盈,由她安排煎药送药的事。
这么看的话,她的运气其实不坏,至少,还有这么多人在帮她。
姜知意叫过小善:“打发人跟侯府说一声,就说我想回去住几天。”
今天沈浮亲眼盯着诊脉,疑心已除,她正好名正言顺回家,安心保胎。
***
嘉荫堂中。
沈浮躬身行礼:“臣刚刚听说,周老太妃病了。”
周老太妃,岐王谢勿疑的生母,当初岐王到封地就藩时,先帝留下周老太妃在宫里,名为孝敬,实则是为了牵制谢勿疑。
谢洹神色肃然:“已经病了十几天,周老太妃愣是把消息压着,刚刚才报上来。”
原来如此,那么谢勿疑怪异的举动也就有了解释。沈浮沉声道:“陛下该早做准备。”
这天,君臣两个商议到三更才散,沈浮没有回家,合衣在丞相官署眯了一会儿,四更近前仆从上前叫醒,沈浮正洗着脸,突然察觉到了一丝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