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二一直在埋怨她,瞧着吧,总有她好受的!”
他的笑声朗朗的,天然带着感染人的热度,姜知意也觉得欢喜,弯了一双眼:“多亏你反应得快,不然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
“我只是抛砖引玉,主要是阿姐接得好,”黄纪彦拍拍胸脯,“阿姐放心,以后再有这种事只管交给我,我别的不行,帮阿姐打打头阵绝没有问题的!”
“行了,”姜云沧拽着马笼头拉过他,关上了窗户,“让意意歇歇,你话也太多了。”
两家交好,儿郎们从小一起混着长大,亲兄弟一般,黄纪彦并没有觉得被冒犯,一扭身又回到窗前:“我从来话多,你又不是头一天知道,对吧阿姐?”
姜知意隔着窗子笑答道:“还好。”
姜云沧笑了下,座下乌骓马灵巧地一挤,再次把黄纪彦挤到外面:“听说你去了车驾司,从前你不是想去军中吗?”
“先有个差事混着呗,我爹正在活动,也许过阵子就去军中了。”
“想去的话,跟我说,”姜云沧道,“我给你安排。”
“不着急,”黄纪彦笑着,看了眼车子,“我手头还有事,等办完了再说吧。”
阿彦有什么事情要办呢?姜知意靠着车壁,思绪漫无目的地飘着。悠长的少女时光似乎在这一刻重又回来,她和黄静盈坐着车出游,哥哥和阿彦,有时候还有其他几家常来往的儿郎,骑着马跟在车子外面闲话。
这些记忆是很宝贵的,因为太少。哥哥十几岁就跟着父亲上沙场,在家的时间屈指可数,母亲要照顾卧病的长姐,更多时候她是一个人,独自看书,独自玩耍,独自听陈妈妈讲故事。
她很想帮着母亲照顾长姐,虽然对少年人来说有些枯燥,可三个人在一处,也是热闹的,但母亲不喜欢,她能感觉到,每次她在的时候,母亲总是格外冷淡。
于是她会趁着母亲不在的时候,偷偷跑过去,长姐靠着床头坐着,温温柔柔对她笑:“这里药味儿太浓,别熏到你了。”
姜知意闭着眼,轻轻捂住肚子。那时候真孤独啊,不过以后就好了,她有孩子了,孩子会陪着她一道,她也会好好陪着孩子。
车子慢慢停住,姜云沧打开门,伸手想要抱她下来,姜知意笑着摇头:“没事,我好多了,我自己来。”
扶着姜云沧刚下车,林凝从门内迎出来,紧绷着脸色:“怎么样?”
“有哥哥在,还有阿彦,没什么事,”姜知意轻声道,“都挺好的。”
黄纪彦早跑到跟前行了礼,笑着说道:“伯母可惜了没看见,阿姐几句话,就把那起子没安好心乱打听的全都给挡了回去,尤其是忠勇伯家那个梁锦,真是解气!”
忠勇伯府与清平侯府都是武将,平素里常有来往,林凝不觉又担心起来:“还是要委婉些,别闹得太难看。”
“意意做得很好。”姜云沧沉声道,“就算忠勇伯不痛快,也没什么,乱嚼舌根没教养的人家,断了来往也罢。”
哐!墙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似是巨石或者重物突然砸下,姜知意吓了一跳,陈妈妈拍着她的背安抚道:“姑娘别怕,是隔壁在收拾园子呢。”
清平侯府的花园是依着一带矮山建起来的,天然的山水草场在京中也是独一份,这园子从前是皇家外苑,因军功赐给首代清平候一小半的面积,如今用围墙从中隔开。姜知意小时候,隔壁时常有皇室中人游玩,只是先帝和谢洹都不爱田猎,这些年便闲置下来了。
“今儿来了好几辆大车几十个匠人,早起就开始收拾了,”陈妈妈解释道,“没准儿过阵子,宫里就要召小侯爷伴驾了呢。”
姜云沧没在意这些,他打量着姜知意身上的衣服,还是从前在家时穿的,颜色有些旧了:“明天我去趟沈家,把意意的东西拿回来。”
入夜时,沈浮时隔多日,终于归家。
沿着熟悉的路径往内走,他的习惯是先去书房,结果鬼使神差,径直来到偏院,院门上挂着锁,金属在月光底下,泛着冷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