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论着,谁也说不清到底怎么回事。
姜云沧越来越急,越来越怒,声调冰冷:“你们就这点能耐?若是她有一点闪失,我砸了你们的太医院!”
沈浮看见了朱正,因为他的缘故姜云沧不信朱正,所以朱正没敢往跟前凑,沈浮唤过他:“你来!”
姜云沧沉着脸,没有阻拦。在场众人唯有朱正最擅长妇医,况且也只有他,最了解姜知意的病情。
朱正听了很久,又看了舌苔,迟疑着道:“脉象并无异样,滑脉有力流利,口中无痰,并不是气厥、血厥或者痰厥,按理说不应当有什么问题……”
“说这些废话有什么用?”姜云沧打断他,“她为什么晕倒,为什么一直不醒?”
朱正看他语气不善,不敢多说,转向沈浮:“大人,要么试试针灸?以银针刺穴,或者能唤醒姑娘。”
沈浮很快道:“好!”
姜云沧顿了下,虽然极不放心,然而此时没有更好的法子,也只得应下。
细长的银针刺进百会、内关、涌泉等等穴位,朱正下针又快又稳,霎时已经是密密麻麻一片,姜云沧咬着牙,收着力气握住姜知意的手,极低极轻的声音哄着她:“别怕。”
明知道她昏迷中也听不见,却好像说了这些,就能让她好过些。
沈浮低着眼,看着他轻握姜知意的手,想起上次林正声为她施针时比这次更多更疼,那时候他明明在旁边,却不肯握她的手,甚至连一个安慰的字都不曾说过。
沈浮握紧了手,冷淡和无视,比真实的刀剑,更能伤人。
姜云沧死死盯着,姜知意依旧闭着眼,甚至连睫毛都不曾动一下,她还在昏迷,这让他再也无法忍耐,低喝一声:“废物!她怎么还不醒?”
朱正没说话,拇指食指捏住银针,快而轻地捻转着,沈浮紧紧盯着,看见姜知意长长的睫毛忽地一动。
狂喜涌上心头,沈浮情不自禁地凑上去,又被姜云沧推开:“滚!”
他想她早晨出来明明没事,怎么见过他之后就晕倒了?多半是他惹她生气,让她心绪不定,以至于此。姜云沧牢牢护着怀里的姜知意,咬着牙:“离她远点!”
沈浮没再上前,心里熬煎到了极点,看见姜知意长长的睫毛动了几下,慢慢睁开了眼。
听见她第一句话,叫了声哥。
沈浮低头,手抬上去,按住贴心放着的香囊。她醒了,她并没有看他,她大约从今往后,都不会再唤他一声浮光。可他现在多么想替换下姜云沧的位置,那本来应该是他的位置,他把一切都弄砸了。
姜云沧喉咙有些堵,闷着声音:“我在。”
姜知意慢慢看过四周,晕倒前的记忆慢慢回来,她想也许是早晨起得太早没有睡够的缘故吧,听见沈浮追问:“你觉得哪里不舒服?”
过去的两年里,他从不曾问过这样的话,他果然是泾渭分明,假如不是他意定的人,绝不会给一丁点关注。姜知意靠在姜云沧怀里:“哥,我们回家吧。”
朱正开完了药方:“是个安神的食疗方,姑娘先吃着,看看这两天还晕不晕吧,如果不晕,应该就没有什么大事。”
那天回府之后,林正声赶来诊脉,得出的结论跟朱正的差不多,姜云沧日夜紧张着,连自己院里都不肯会,一连几天只在偏房里睡着,昼夜上心照应。姜知意没有晕倒,似乎那天的事,只是偶然。
姜云沧刚松一口气,第四天,姜知意又晕倒了。
醒来时所有人都在,林正声在问:“这些天吃了什么你们还记得吗?我看看是不是饮食上有什么不妥,诱发的。”
姜云沧唤轻罗:“把姑娘的食谱拿来。”
姜知意刚回家时胃口不好,吃得极少,为了想法子让她多吃点,他一连寻了五六个好厨子给她做饭,又命轻罗将她一日三餐吃了什么、吃了多少全都记录在案,没想到用上在这里。
林正声匆匆看过一遍:“吃的没有问题。”
可他开的药方也都是慎而又慎,绝无可能致使昏迷的,林正声想不通:“近来府上有没有新添花草家具之类?有的人天生与某些东西不合,容易激发病症。”
“没有。”姜云沧很快答道。
林正声沉吟着:“难道是无心中吃了什么不该吃的?”
“不可能,”姜云沧道,“意意关心孩子得紧,从不乱吃东西,况且随时都有人跟着,吃什么喝什么都会记下来。”
姜知意安静地躺着,在脑中将这些天的事情都过了一遍:“哥,是有一次吃了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