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不好看:“可是什么?你是大明的知府,不是安南人的知府!
你要记住,你这一身的荣华富贵是从何而来,更该记住圣人教诲,该当如何忠君、报国、爱民!
你对安南人再好,他们也未必领你的情,你对大明百姓再坏,他们也不会记你的仇!”
张书勤脸色顿时大变:“总督大人何出此言?下官虽然不才,可是也未曾收受安南人一文钱的贿赂,心中想的也是如何忠君报国!
下官担心的是这安南刚刚平定,若是再演宣德旧事,陛下震怒之下,只怕这安南会血流成河!”
卢象升不以为意的道:“那又如何?你当咱们这位陛下现在就不震怒了?只怕大军都已经准备妥当,就等安南人举旗造反了。
不要慌,本官还在这镇南府,就算是有事,本官也会与你在一起,不会扔下你不管,你担心个什么劲?”
张书勤冷哼一声,干脆站了起来,躬身道:“下官告辞!”
气冲冲的张书勤干脆出了总督府,回知府衙门去了,省得看着卢象升碍眼——这位卢总督越来越不像是文官了,倒像是个莽夫!
知府衙门里面,提学官方继圣已经早早的在等着张书勤了,眼见张书勤脸色难看,方继圣小心翼翼的问道:“大人?”
张书勤哼了一声道:“总督大人的态度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丝毫的变化,你的事情就别想了。”
方继圣皱眉道:“眼下安南人心不稳,若是那些学子也被逼的反了,莫非真要将安南杀个血流成河?须知兵者不详,圣人不得已……”
啪的一声,张书勤狠狠的一拍桌子,怒道:“圣人!圣人有没有告诉你,陛下不在安南,这总督大人便是安南的天!?圣人有没有告诉你,秀才造反,三年不成?
本官告诉你,安南反不反的,跟你我没什么关系,便是将安南上上下下都杀光了再移民过来,你这提学官还是提学官,本官这个知府还是知府?你要记住,你的官位和俸禄是天子和大明给的,不是安南人给的!”
气哼哼的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张书勤又淡淡的道:“方大人慢走,不送!”
方继圣一看张书勤这般模样,就知道张书勤必然是在总督府受了气的,估计是原模原样的将气撒到了自己的头上,当下也不再多言,只是躬身道:“下官告退。”
等方继圣离开了之后,张书勤才冷哼了一声,喊了一声道:“来人!”
看总督大人的意思是要来硬的了,自己这个知府再大也大不过总督大人去,该配合总督大人的还是得配合总督大人:“告诉下面的人,该清查丈量的土地一定要清查丈量,谁也别想着在这上面偷奸耍滑,否则,小心他们的皮!”
……
阮子安在屋子里面来来回回的踱了好几个圈子,最终还是没能忍住:“诸位,咱们要干的是什么事儿,大家伙儿的心里也都清楚,一理事发,很可能……”
胡书杰道:“现在不就是到了最后的时刻了?到底要不要干,今天无论如何都得商量出个章程出来,可不能再跟以往一样了。
根据下面商队提供上来的消息看,大明的东海舰队和南海舰队现在都在莫卧儿和奥斯曼那边,一时半会儿的根本就顾不上咱们这里。至于北海舰队,还在大明的奴尔干都司那边,等他们赶到,安南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院子安道:“那三支舰队且不去管他们,通过他们运送士卒和补给,再怎么快也得一两个月的时间,不足为虑。
倒是那个升龙卫的家伙们,他们才是眼下最大的隐患,只有一鼓作气的拿下他们,事情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尘埃落定,造成既定的事情,逼迫明国皇帝承认我们安南的藩属地位。”
胡书杰摸着胡子,沉吟道:“若说是城外的那个升龙卫,他们的兵力现在只有四千六百人左右,还有一千余人在升龙城里,想要一网打尽,明显是不太可能的事儿。
另外,明国的狗皇帝在我安南布置了足有四个卫所,也就是说,我等想要起事,最先要面对的便是这四个卫所的攻击。
其次,大明的铁路那种东西,想必你们也是见识过的,一旦大明通过铁路向我安南增兵,后勤和兵力方面,都将无法对他们构成威胁。
所以,我的意见就是,一旦我等起兵,第一时间就是围了那些卫所,然后将这些铁路全部拆毁!”
阮子安点了点头道:“拆起来容易建起来难,只要大明无法在第一时间向安南增兵,我们便有了足够的时间,到时候既定事实之下,就算是大明再不愿意,只怕也得捏着鼻子认下来。”
见话题越聊越偏,坐在屋子正中的黎旭咳了咳嗓子道:“正所谓师出有名,我等起兵乃是反抗狗管的压迫,非我等反大明皇帝,这一点要分清楚,否则的话……”
刚才还慷慨激昂的阮子安和胡书杰不禁缩了缩脖子。
虽然这个号称是黎朝王族的黎旭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来路,但是他提醒的这一句无疑是救了大家一命。
反皇帝跟反抗官府这完全就是两个概念,哪怕是拿到崇祯皇帝面前去,到时候也有得解释,甚至于东海舰队和南海舰队在面对这个理由时,都要好好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