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已经是天权境的高手了?
收剑拱手,他退了一步道:“学艺不精,差点伤了摄政王,失礼了。”
语气里可没半点真心道歉的意思。
连慎微放下茶盏,抬眸温声道:“不知道小侯爷有没有兴趣再比一场?”
厉宁封望向他身后的明烛和天南,眉梢微挑:“可以啊,和谁?”
连慎微:“我少年时,曾也学过一些粗浅的拳脚功夫,如今大病初愈,想活动活动筋骨。”
厉宁封:“?”
谁?
他说道:“摄政王不要开玩笑。”
没感觉错的话,这人一丁点内力都没有,病歪歪的,能不能拿起剑都两说。
连慎微看着少年脸上隐约浮起的警惕之色,颇觉有意思,望向高台:“陛下,可否准了臣这第二场?”
他如今内力不能用,像这样光明正大亲自指导的机会,可不好找。
景成帝:“准。”
连慎微解开大氅离开席位,在武器架上随手挑了一柄长剑,扔了剑鞘,他随意拎着剑,站在了厉宁封的对面。
“小侯爷?”
厉宁封是在边疆杀过敌的,沾过血的狼崽子,幽幽盯着人瞧的时候,会叫人生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退到连慎微五步远的距离,在自己周身大穴点了几下,封住内力,同时嘴角扯出一抹笑。
“我不用内力,只凭剑法,不过即是切磋比武,也难免会有不小心的时候——比如刚才。摄政王要当心。”
连慎微:“自然。”
他目前还惜命的很,自然也不会调动经脉沉寂的内力,也不会让自己受伤。
只是想探探这小子学的怎么样了。
厉宁封往后退了半步,下一秒,欺身而上,手里的剑裹着强劲的力道,朝着空门大开的青年直直刺去。
青年站在原地,剑也未曾抬起,似乎连躲也不知道躲。
就在天南着急出手的时候,连慎微稍一侧身,剑锋贴着他的脸侧划了过去。
他脚下一转,瞬间出现在厉宁封身后,没有停顿,他紧接着向后一仰,躲过厉宁封反手的追击。
仅仅一个来回,厉宁封心里便对连慎微的‘粗浅功夫’有了重新的估量。
天南惊诧片刻,慢慢将悬着的心放下。
半刻钟过去,连慎微一剑未出,全在躲,心里对厉宁封现在的实力和弱点有了一个准确的判断。
他心里摇头,进步不少,不过可能是因为在边疆太久,导致攻势凌厉,缺少防御。
如果被人抓到疏漏,一击即可毙命。
厉宁封:“摄政王不出手?”
连慎微笑了笑:“听你的。”
这是他在场中第一次把剑抬起来的,那一瞬间,身上懒懒的气场骤变。
没有人看看清他的动作,森寒的剑芒闪过的时候,连慎微的剑裹挟着说不清的寒意,紧紧贴在了厉宁封的颈侧。
厉宁封被剑锋接触的皮肤,肉眼可见的寒毛倒立。
他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瞳孔微缩,原本缓慢平静的心跳停顿了一瞬,倏然加速,无法言喻的战栗感袭遍全身。
零星飘过来的花瓣落在剑锋上轻吻,停住了,青年握剑的是左手,而非武者惯用的右手,却稳的不可思议。
如果用的是负雪剑就好了,连慎微想道。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这是阿姐自己用负雪剑悟出来惯用的招式,一招制敌,只在自己家人面前展示过,希望这小子能学会吧。
他如今一介废人,也只能在这里稚子耍剑般指点小辈。
昔日江湖纵酒,以剑会友,金陵风云阁登台比武,所有英雄豪气,少年侠义,也都如他曾被妖僧挑断了的右手手筋一样,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