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时行本就是洒脱的性子,见当时的仇老太太玉容花貌,性子温婉,便请了大媒上门。
仇老太太的娘家是商户,这门亲事算是大大高攀了,自是没有不同意的道理,两家亲事很快敲定,只当时仇老太太实在太过年幼,两家约定等到仇老太太及笄再议嫁娶之事。
不想,短短半年之后,仇老太爷便遇到了当时的花老太太,花老太太容色却是比仇老太太又胜了一筹,更难得的是琴棋书画样样皆精,仇老太爷再一次惊为天人。
只花老太太却出身贵重,生母更是皇家郡主,绝无为妾的可能,仇老太爷左思右想之后决定,悔婚!
仇时行得知后勃然大怒,仇老太爷欲悔婚之举只得了一顿板子和两个字,“休想!”
本来,这件事就该到此为止了,只不知仇老太爷后来又用了什么手段,仇时行竟然退步了,让仇老太爷代夭折的长子娶妻生子,以承香火,一肩挑两房,娶了花老太太。
邓家舍不得这样一门好亲,只得捏着鼻子吃下这个哑巴亏。
花老太太进门后很快生下了长子仇正治,之后很多年皆无孕,不想到了四十岁上竟然老蚌生珠,有惊无险的生下了仇明珠和仇宝珠姐妹俩。
仇老太太平生最恨之事就是花老太太半途截胡,硬生生成了她所谓的“大嫂”
,自己却不得不屈居她之下,成了曾经的“二太太”
和现在的“二老太太”
。
因此全府上下称花老太太为大老太太,却不敢称仇老太太为二老太太,皆呼老太太。
红萝一愣,默了默方扬声喊道,“二老太太用拐杖把三姑娘砸晕过去了!快来人啊!”
仇希音默默叹了口气,果然红萝和自己还是没有默契,看这只有别扭,完全没有一点紧张焦急的表情,听这干巴巴的喊声,别说比不上禾秧,就连秀今也比不了。
仇希音开始默默盘算怎么拿捏住不放心秀今的姜嬷嬷,以后出门都带上秀今。
红萝脚程快,很快就到了裴防己的百草园,待仇正深和谢探微赶到时,裴防己刚写好了方子,仇希音也“醒”
了,好端端地坐在裴防己身边。
谢探微和仇正深稍松了口气,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又问了裴防己,确定她无恙后,方问起缘由。
仇希音实事求是道,“我也不知道,祖母遣了人叫我过去,我就去了,结果我刚行了个礼,祖母就用拐杖砸我,还骂我是孽障,好在红萝接住了拐杖,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眼前发黑晕了过去”
。
唔,这番话由红萝来说,明显效果更佳,可惜,红萝指望不上,她只能亲身上阵。
仇正深喃喃,“母亲不像是这般不讲道理的——”
恰在这时,仇老太太身边最得脸的祝嬷嬷进了门,冷哼道,“二老爷终于说了句公道话,三姑娘进屋给老太太见礼,老太太还没说免礼,三姑娘倒是自己老大不客气地起身了。
老太太的拐杖连三姑娘的头发丝都没碰到,三姑娘倒是阴森森盯了老太太半天,这才惺惺作态的晕倒了!
老奴这些年也算跟着老太太见了些世面,倒是从来没见过三姑娘这般的千金小姐!”
仇希音愣愣啊了一声,“我请安时,总也等不到祖母说免礼,还以为祖母年纪大了,忘了,便自己起身了。
我那时候听太祖母说,有那恶婆婆最是喜欢叫媳妇请安,不准起身,以此来磋磨媳妇,我本以为祖母是忘了说免礼,却原来祖母是故意不准我起身的——”
仇希音清甜的声音沉肃茫然,听在仇正深耳中,却似一个大耳刮子狠狠打在脸上,让他整张脸都热辣辣的。
祝嬷嬷面色铁青,“老奴倒是不知道三姑娘除了会晕倒外,口齿也这般伶俐”。
仇希音深吸一口气,“嬷嬷,却是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事?祖母不许我起身?”
祝嬷嬷一噎,眼角余光不由扫向谢探微,谢探微就在一旁听着,那样的理由,她怎么有胆子说出来?
仇希音瞪大双眼,“嬷嬷说不出,难道说,难道说,祖母就是想学那恶婆婆磋磨我?”
她说着又恍然回神的模样,“可是我不是祖母的媳妇啊?难道——”
难道仇老太太是不敢磋磨厉害又出身高贵的儿媳妇,便将怒气发到她一个小儿身上?
祝嬷嬷大声喝道,“三姑娘慎言!”
谢探微冷哼,“姐夫,这是贵府的嬷嬷?真是好大的威风,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贵府的老太太”。
仇正深脸上更热,喝道,“大胆!三姑娘也是你一个奴才教训的!”
祝嬷嬷也知道自己逾越了,忙矮身赔礼,仇希音扯扯仇正深的袖子,低声道,“父亲,算了,祝嬷嬷也就是个下人”。
祝嬷嬷只是个下人,怎么敢教训她,还不是她主子的意思?
仇正深白皙的脸几乎烧成了两片红云,喝道,“还不快滚!”
祝嬷嬷向来受仇老太太信任,多少年了,除了仇老太太,从来没有人敢叫她滚,现在叫她滚的还是一向温和宽仁的仇正深,只觉自己一张老脸尽在今天丢光了,灰头土脸地溜了。
谢探微凉凉道,“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