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我刚刚见他出了门,约莫是去寻凤将军了”。
仇希音噢了一声,“知道了,表哥也早些歇着”。
谢嘉树应着去了,仇希音倚着熏笼看了会书,觉得困倦了,便收拾好睡下了。
这三年来,她随着谢探微和谢嘉树四处游历,赏玩湖光山色,前人遗迹,见识风土人情,拜访大儒侠士,让她的眼界、见识和心胸都开阔了许多,睡眠也越发的好了,不像上辈子动辄整夜失眠,一点点风吹草动便能惊醒过来。
不知何时,苍劲悲凉的羌笛声伴着清雅飘逸的琴音似从梦乡中传来,那琴音,仇希音十分熟悉,定是谢探微所奏,羌笛声应当就是凤姜了吧,她迷迷糊糊的想着,又沉沉坠入了梦乡……
……
……
凤姜带着他们在河套走了半个月,将整个河套都绕了一圈,最后来到贺兰山。
贺兰山山势雄伟,若群马奔腾,谢探微兴致勃勃,非得要在贺兰山山顶夜宿,第二天早起看日出,其余人自然不会有意见,准备好东西,第二天一早便朝山上进发。
众人不赶时间,一路走一路赏玩风景,偶遇几个回族山民,谢探微还兴致勃勃和人家搭讪。
他聪明有悟性,这一路下来,将各地的方言都学了个七七八八,虽不说精通,和人简单交流却是没有问题的。
到山顶时已是傍晚时分,凤姜和兰十九去打了几只野鸡野兔,并一篓子柑橘和杨桃,凤姜手里还提了一只狍子和一捆甘蔗。
凤姜将狍子放下,自有老鱼鹰等人去收拾,他取了匕首出来,速度极快的削好了一根甘蔗,分为两段,一段给了仇希音,一段给了谢探微。
仇希音咬了一口,呀了一声,伸手将甘蔗掰成两段,给了一支给谢嘉树,“你也尝尝,比我们那的甘蔗好吃,又嫩又甜,汁也多一些”。
“这是果蔗,贺兰山这边的最为好吃”。
凤姜说着又削了一根架在篝火上烤,“待会你尝尝烤熟的,比之生吃又不同”。
谢探微向来是个衣求精美,食不厌细的,出门在外总有许多不便之处,这吃东西就是最大的不方便。
这一路下来,仇希音在谢探微那根刁钻的舌头上下的功夫最多,很是有几道菜,几道点心颇能拿得出手,其中最擅长的便是烤炙野味。
像这般在荒郊野外的,余人不论,谢探微吃的,仇希音定是要亲自动手的。
今天也是一样,她先问了谢探微想吃什么,谢探微道,“都来一点”。
仇希音,“……”
她的小舅舅就是她的小舅舅,向来是不怕别人不够麻烦的。
仇希音应付他早有了章法,让兰十九取了野鸡、野兔和狍子上最嫩最劲道的肉削了些下来穿进一根果木棍,又将几只鸡翅膀都穿进了另一根果木棍,一层又一层的涂上佐料后,又取了甘蔗汁涂上,这才放在火上烤。
谢探微吃得心满意足,好不容易一顿饭吃完,众人说笑了一会,便各自准备洗漱睡觉,爬了一天山,都有些累了。
谢探微起身准备去方便一下,就听凤姜开口道,“我和你一起”。
谢探微震惊看了他一眼,“凤兄,你们凉州的男人还有这样的习惯?”
凤姜没理他,率先往僻静处走去,谢探微见他神态坦荡,默默反省了一下自己的大惊小怪,都是男人么,是他不够洒脱!
谢探微随着凤姜走出了一段距离,见凤姜还要往下走,忙道,“就这里吧”。
他累得够呛,再往下走,待会说不定就没劲爬上去了,到时候叫兰九背上去,不免丢人。
凤姜立住脚步,不动弹也不回头,衬着头顶的明月和耳边的山风,看得谢探微直发毛,几乎以为他被山精山怪什么的附体了。
兰九不动声色护到他身侧,警惕盯着凤姜。
忽地,急促的竹哨声响起,随着哨声,一个翠绿色的东西直奔谢探微面门而去,兰九伸手一把捏住,触手阴冷滑腻,却是一条绿色的小蛇,兰九下意识一扬手,将小蛇远远扔了出去。
同时,前面的凤姜动了,谢探微只觉眼前一花,凤姜已不见了踪影,再出现时,手里已多了个面色阴郁的单眼皮少年。
“回去”。
凤姜提着那少年脚步不停往山上而去,兰九忙将谢探微背上,跟了上去。
山顶已是另一番情景,兰十九和老鱼鹰等人围成了一个圈,将谢嘉树和仇希音紧紧围在中间,禾秧和秀今一人站在一边紧紧护着谢嘉树和仇希音。
而他们之外则围着一圈密密麻麻的蛇虫,不知因为什么原因逡巡不前,相互交叠翻滚着,谢探微只看了一眼就扭过头去,胃里却还是翻江倒海起来。
兰九一放下他,他就抚着心口呕地一声将晚上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好在吃下去的时间不长,倒是没什么异味。
仇希音忙去扶他,接过谢嘉树递来的水壶塞到他手里,谢探微漱了口,这才觉得好过了些。
凤姜冷声开口,“灵藏圣女,你也瞧见了,他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银枪蜡头,连两个孩子都比不上,圣女摆这么大的阵仗,就算抢了他去,也得不偿失”。
谢探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