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眼珠子乱转,心绪翻飞。
“尊嘟假嘟,我们长老守着巢穴活了七八万年了,都不曾发现你口中说的什么珍稀之物啊。”
他心里嘀咕,却不想元神魂魄中早前已经被种魔念力侵蚀,这些心声一字不落地落到裴夕禾耳中。
她不动声色,右手挥动间那束缚春风四肢的锁链便是摇身一变,化作了微小但精致的镣铐,内里流转五彩光晕。
噬金兽性狡诈,善匿藏,大多数的性格又胆小怕事。若是莽着打过去,也不知道彼此间有无什么传讯方式,若是被春风提前告知了,只怕会横生波折。她对这白鼠设下禁制,限制其法力,才是最稳妥的处理。
裴夕禾心神朝寰天珠中一看,蝉衣伤势已经好了七七八八,正在运转剩下的雷光玄液之力滋养本体骸骨,待得出关其实力应当会更强些。
而赫连九城吞吃灵丹后气息渐转平稳,神狐血脉不弱于一般的妖神后裔,这番损伤反倒激发出了血脉中更多的奥妙。
绝大多数的妖族就是这般,血脉其实便是一座沉眠着强横之力的宝库,修行便是不断地推开宝库的门,得到本族的种种传承。
赫连九城本是六境,现在隐约有步入七境的苗头,也算是因祸得福。
她不做打扰,收起周遭的一个个阵盘,再拎起肥硕的白鼠,身周浮现十八浑圆银盾,瞬息化为一缕光横纵而去。
……
地表之上,艳阳飞柳。
地底深处,另见天地。
地底宫殿当中传来个老头的怒骂声:“春风那小崽子,又偷溜出去了?”
“这死崽子不长记性,外面多危险啊,他区区天仙也敢如此放肆,我们那一只不是夹着尾巴过日子的,等他回来,把他的腿给我打断!”
“祖爷爷消消气,消消气,春风回来我定然好好教训他。”
殿内高座上有一只身形硕大的白鼠须发极长,此刻显然怒极了,身后的细长尾巴都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地板。而在其身侧的白鼠身形稍小,正在开解。
裴夕禾以法力裹住身躯,她对于五行之土的参悟并不算多,但终究是由‘一’所化之物,倒也能运转自如,在土中穿行不受半点影响。
她拎着手中的白鼠正要迈步,就听到了其中的怒骂声,春风更是噤若寒蝉,一身短短的白毛都吓得炸了起来,瞧着格外蓬松。
裴夕禾眼中带了几分戏谑,低语道:“要是你家长老知道你还把我引来了,只怕就不是打断腿那么简单了。”
春风心里苦,但他不说,连瞪一眼裴夕禾都不敢,可怜兮兮地道:“仙子行行好,放过小的这一次吧,我们噬金一族也从来不干什么坏事的。”
裴夕禾不语,她眉心黑光乍涌,宛如波涛澎湃而出,隐隐约约的魔像显化其中,不消片刻便将这座庞大的地底宫殿彻底覆盖封锁。
她这才挥动衣袖,带出的一股劲风猛地将殿门推开。
“谁!”
“何方高人!”
两道声音传出,一道苍老却有劲,一道则带着中年的沉稳,都是老鼠的叽叽音,落到裴夕禾耳中却因为神乌天赋而化作人言。
春风面如死灰,但也知晓此刻局面,忙得大声喊道。
“长老,我招惹到硬茬子了,你们快跑!”
殿内的两位上仙长老猛地一惊,延伸念力出去探查到原来是一尊第二极境的上仙打上门来。
他们已经汇合,彼此对视了一眼,都明了对方的想法。
噬金一族并不算强,春风在内不过八位天仙,他们两位上仙,其余的都是还不曾登临仙境的幼鼠。
但春霖为第二极境,春宇则是第三极境,这番对上一个第二极境的修士要还是被打得抱头鼠窜,那实在太可笑了,他们心里这般想。
春霖定了定心神,说道:“大哥?”
春宇哼了一声:“走,咱们给这嚣张的修士一个教训。”
而殿外的春风瞧见了自家两位长老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心头一寒。
他当然知道春宇瞧着修为要更胜出一筹,但自己先前感受过裴夕禾对于天地五气的运用,搜魂念力的纯熟,更是轻描淡写破除了他施展的神通,这些都昭示着其底蕴非凡。
他想要传音,却因为裴夕禾的禁锢无法达成,郁郁地低下了头。
裴夕禾则瞧了一眼,并不欲多做纠缠,确定那伴生之宝是否存在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她弹指而去,一道金色火线顿时射出,其宛如灵蛇流动,分化成二,将春林和春宇死死束缚,若非他们及时运转法力抵抗,只怕一身血肉都要被太阳真火焚作焦炭。
裴夕禾先前被一番黄雀在后,心有余悸,念力将周围搜查了个彻底,这才踏入殿内,又是朝外打出了兼具隐匿和御守的阵盘。
像是同为玉石,也有品次划分。而同为上仙,裴夕禾无疑是最顶尖的存在,哪怕是一对二也是优势在我,轻易拿捏。
她刻意散出妖神威压,气势如同山岳临压,叫那些天仙境甚至之下的噬金兽都匍匐在地,血脉波震紊乱,哪里敢造次。
而殿外还被束缚的春霖和春宇感知到这股血脉上的全然压制,更是失却了反抗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