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浓烈的杀意被明琳琅竭力遏制才逐渐平息。裴夕禾心知其坚韧性情不会被杀戮剑道所左右,却也安抚道:“如今宗师已经到来,此次来的有我师傅和一尊阵法大师,必定能搞清楚这其中的内情。”明琳琅点了点头,那股寒人骨髓的杀气这才消弭而去。她没法子不动怒,在天海地域厮杀数年,练得再如何铁石心肠,想到那些被邪种吞噬的伙伴惟一留下的就是那些许漂泊海中,沉入深底的残肢碎末,就只觉胸腔之中升腾起火气难以宣泄。裴夕禾接着说道:“我其实也本是想来这天海海域镇守,同邪种厮杀,磨砺自身,但如今到了这样的局面,若是我们的猜测为真,加以防范手段,那海域或许就再难出现邪种了。”明琳琅点了点,说道:“只盼这神州灿烂安康,不再蒙受邪种之灾。”裴夕禾的眼神暗了暗,只可惜明琳琅的愿望也只是愿望,曾经于那时光大阵中窥见的未来中,邪种铺天盖地,所有修士浴血杀敌,不惜以最刚烈的手段自爆来换取战果。所以这海域之乱或许可以暂时解决,可邪种隐患难以根除。这些告诉明琳琅也仅是徒增忧患罢了。她想,或许自己该主动出击,以手段寻觅那唤作“柳青辞”的人而后击杀。但天下间重名之人何其多?天虚神州虽为小千世界却也繁荣昌盛,未曾有过统计,可人口之数只怕早就超过十亿,叫做“裴夕禾”的就可能不下百千人。仅有一个名字,莫非裴夕禾要去做那乱杀之人?舍一人保全天下是绝大多数人会做出的选择,哪怕是舍百人,舍千人,舍弃万人姓名去拯救天下命运。若是裴夕禾真将此消息不顾因果告诉天极殿,诸位大宗师协商后也会做出宁可错杀一万也不放过一个的选择。可裴夕禾并未,因为她不想做一个乱杀之人,更因为此举过于冒险,极有可能是一招臭棋。能以自身生死叫当初给出四字箴言和设下时光大阵的幕后之人对她示警,真的会是一个简单的存在吗?当然不。若是没有一击得手,不过就是打草惊蛇,伪造姓名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情,像是裴夕禾可以今天叫裴夕禾,然后改换面容身份,改天便能让他人相信自己叫做裴日天。不可取。既然那背后存在叫她“诛柳青辞”,或许她跟这个叫做柳青辞的人便当真有某种冥冥之中的缘分?裴夕禾隐隐有预感,或许那人终究会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她不可着急,亦不可暴露任何的动静叫那人知晓自己的必杀之意,唯有如此,才能一招制胜。明琳琅瞧得裴夕禾似乎出了神,轻叩了一下石桌子,带了些沉闷的响声唤回了其神智。她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杀意,有看裴夕禾出神,不免有些好笑,带着勾起的唇角道:“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裴夕禾含糊过去,另引话题。“师姐,我记得你有一柄剑,不知道可否一观?”明琳琅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为何裴夕禾会对她的佩剑感兴趣,毕竟她是刀修,该是爱刀如命,对宝剑利器不理不睬。千秋剑是她的本命之物,同自身休戚相关,虽然是近乎神物的法器,可也不能随便交由外人去赏察。但这是裴夕禾,明琳琅屈指一挥,千秋剑就悬浮在两人的面前,于空中隐隐爆发出剑鸣声,似乎有些抗拒非主人生灵的靠近。这份对裴夕禾的抗拒心思足可见其灵性十足。明琳琅说道:“千秋剑自成灵性,对不熟悉之人都颇为提防。”剑修的佩剑足以视为第二个自己,若是千秋不愿意接受裴夕禾的触碰和观摩,她也做不到勉强,如此之下她有些为难。但下一刻那些原本有些尖锐的剑鸣飞速地变得清脆悦耳起来,预示着剑中灵性的欢喜,甚至带了点讨好。裴夕禾的指尖攥着一点九彩之光,里面浓重无比的金之气微微触到了千秋剑上便叫其灵性的抵抗之意尽数消去。此乃九彩太皇金之力,如今同她的天金灵根并生,已成生生不息之态,往日混在法力中不甚明显,此刻被她剥离出来,对于绝大多数的法器都是极佳的补品。毕竟天下之器少有未曾以金属为材料炼制的,九彩太皇金是当年桃花老祖所赠予,本就是超越一品的范畴,端的是厉害。明琳琅心中升起了些许好笑,不过倒也生出了想法,看来可以找一些金行灵物给千秋剑吞噬,如此加快其恢复,或许能够有朝一日成就神物。裴夕禾细细打量着剑身,也瞧见了中心一道贯穿的赤线,可在这些有隐蔽的金色花纹伸展,带着一股玄妙之力,细看去恍如金色雾气升腾。她回想起曾在碑中所见的古仙真身法相,那一柄金光璀璨的功德之剑,心中道了一声果然如此。那一柄,真的是千秋剑。她压下心有紊乱的思绪,对着明琳琅道:“师姐可以尝试积累功德之事,此剑乃是功德物,可积累功德金光,最后恢复神物真力。”明琳琅蔚蓝色的眸子里带了些惊愕之色,其实这些金纹她也有些揣测,可如今被裴夕禾言明还是有些错愕。她曾以为此剑之名为千秋,取得是“千秋空过,我剑仍存”的豪迈意蕴,若真为功德器,那恐怕乃是“功在千秋”。明琳琅这几年斩杀邪种无数,让多少海域城池村镇之中的百姓安居乐业不受邪种的生死威胁?这就是她所积累的功德。裴夕禾未曾说自己如何得知这千秋剑真谛,只怕是有自己的原因不可说,那她就不问,明琳琅只是点了点头道:“我记下了。”裴夕禾呼出了口浊气,只觉脑中有些繁杂,她虽天生聪慧可却并不工于算计。她对着明琳琅笑道:“此番我见明师姐你已为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