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夕禾冯虚御风,如今她修为法力更甚,催发《吹梦十八辞》,纵使不开虚途与须弥小界所化的浑圆银盾,亦是迅捷非凡,难以窥穿其身形轨迹。
她行踏于云间,直至来到仙阙楼前。
云气渺渺,化龙腾凤舒之态。
曦光漫洒入沉沉雾霭,便如有金莲在其中绽开,泛出层层叠叠的绚丽霞彩,高塔楼阙通体一色,呈现澄澈的青金,剔透更胜琉璃,正是那八重仙阙楼。
裴夕禾再次临于此地,又察觉了些许微妙变化。
此物本便是半步的先天神物,如今气息较之上次竟有微小的增长,想必是太学穷尽手段。
待得如此日积月累,蜕变为彻底的先天神物,只怕便在千年之内了。
裴夕禾得了《真龙七变》和《玄龙融天术》,皆为真龙一族铭刻于骨血中的不传神通。
饶是她已取得敖桦的七滴真龙血,却也存在着种族相隔的些许艰涩,裴夕禾自然要将之消弭。
这最好的法子便是博采众长,以《太上亘一经》为炉鼎,熬炼出如同《吹梦十八辞》一般最为契合自身的神通道法。
当然,《吹梦十八辞》乃以《吹梦长相辞》为基,辅以种种神通术法熬炼,可谓改头换面。
但这两道真龙神通底子太高,想要更改变化于她如今境界而言并无可能,不过是要修改些细枝末节,叫其调整得恰契己身。
故而也无需耗费多少时日,应当赶得上下一次的七日授道。
裴夕禾心头思虑明清,即踏步入那阙楼之中。
……
天光浩浩,瀚古莽荒。
宛如一片苍莽远古的地界,只见得便是寻常凡木也皆高四五丈,此起彼伏,葱郁昌荣,一片山林中蕴养的勃勃生机远超想象。
鸢飞戾天,鱼跃于渊,万类竞自由。
大地苍黄,古朴厚重,粗莽狂野,却也孕育着难以想象的造化生机。
此正是瀚苍天域。
而在其中一域,灵脉汇聚,仙灵之气充裕如凝雾,自成小界,山水流转,更有殿阙高悬,结界阻隔,外力莫不敢相侵。
“哎呦喂,二姐,别敲我脑袋啊。”
女子捂着脑袋,瞧着容貌情态也不过是二八年华的少女,眸含可怜神色。
而其身后的银裙少女则是面容淡淡,瞧不出什么悲欢喜色。
太上鸣白又是迅疾如雷,仍由眼前的太上鸣秋如何躲闪都没逃过其右手食指,狠狠地弹了一下。
她淡然道:“如今距离你自那圣魔界中历练而出,成就天仙境已然过去三四百年,竟才四境,说出去实在是丢脸,还不勤勉修行?”
太上鸣秋露出委屈巴巴的神色,低声抱怨道。
“谁也不像大哥那般,修行晋升宛如喝水吃饭般水到渠成,如今竟已踏足七境了。”
当初他们入那圣魔界中,本便是大乘境界,且经过一番网罗真魔经文和精纯魔血,纵使未曾得到帝歌所藏的真正传承,亦是得了极大的裨益。
太上一族魂孕混元气,皆是灵魔双修,潜力可怕,兼之以《亘一经》炉养万经,先后便突破大乘,得入仙境,如今确也过去了三四百年。
太上鸣白闻得此言,轻哼了一声,瞧着又要赏自己小妹一个弹指,却突而面露诧异,看向了虚空中悬浮着的高殿。
她喃喃道。
“怎得?”
“春一无生笛又在自发鸣奏?”
太上鸣秋也迅速转移话题,以免二姐揪着不放,见她面露疑惑道。
“是啊,二姐,那先天神物本也不该如此,怎得跟抽风似的,十来年前也突而自发奏响,据闻这笛子足有几万载不曾响起了,这是它终于愿意自我择主了吗?”
太上鸣白瞧着她此番急切转移话题的模样,心头生出一二好笑,但自己心中也确实疑虑,竟隐隐生出些不切实际的猜测来。
“此宝可是当年那位惊才绝艳的无筝老祖的本命物。”
“无微老祖费劲手段将其保留,不至于主亡宝损,沉寂至今日。”
“你我此辈族人天资皆不凡,却也难同无筝老祖相媲。”
那可是太上一族当年寄以厚望,有望真神的天赐道胚。
只是可惜。
而那高悬天穹的殿宇之中,有一昏睡青年突而惊醒。
他身着素白麻衣,看向那供于殿中的短笛。
通体碧翠,色润质腻,宛如绝好的整块青翡细细雕琢而出,笛身颇短,却有青金双色的灵纹萦绕不散,充斥极玄妙的道韵。
太上无微眼中有几分小心翼翼,却涌更深的怀念之色。
饶是如今他已为一族之长,修为渊深,也难掩波动的心绪。
笛声清越,有如玉石激撞,空山鸣溅,又突而煌煌如明凰啼叫,憾人心魄。
“阿姐,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