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胡是一种神奇的乐器。 两根弦便能诉说人世百态。 一曲婉转动听的雨碎江南拉完,管路平看向任宁的目光,亲近得像看着自家子侄。 “真是好曲子!让我感觉像是回到了故乡緾绵的雨季,那满天柳絮纷飞的时候。” 他连连催促,“再拉一遍,再拉一遍。” 任宁呵呵直笑,“将军这么有空拉二胡,南奉是不是暂时打不起来了?” 管路平一怔,随后又是恍然,“是太师府传给你的消息吧。” 他也不隐藏:“南边几个小国带上贡礼,以臣子的身份进京给太后娘娘祝寿。陛下一高兴便和他们互签了和平协议。” “大臣们都没有反对吗?”任宁问。 管路平嘿嘿冷笑。 “文官本就不想打仗,自然双手赞成。武将们倒是有异议,但这回南奉几国面子作足,太后的寿辰上谁还敢扫兴提什么战事?” “只有夷光大长公主说了两声。她希望陛下让南边这些小国多付点赔偿,此外诸国军队必须往后撤,以保证边界安全。否则我们自己去争取这份安全距离。” “不后撤,我们就自己去争取这份安全距离!”任宁啪啪啪抚掌感概:“不愧是当年横扫南奉的大长公主陛下。说话底气就是足。” 管路平点头,深以为然。 “陛下对此怎么说?”任宁问。 夷光大长公主是长兴帝的亲姑母。 当初的长兴帝只是一名普通的皇子。最后他能脱颖而出坐到龙椅上,和夷光大长公主还有镇国公府的支持密不可分。 她的话,长兴帝怎么也得听进去一两分。 管路平摇头,“镇南关这里到底距离帝都太远。最后传回的消息说陛下还在考虑。至于考虑成什么样,我们就暂时不得而知。” “不过确定的是近段时间,南边的边界上应该不会有什么大战事发生。” 任宁点头。 “但是……”管路平突然脸色严峻地望着他,“各营的训练不得马虎了事。我们星落军团要在这南边呆三年,迟早有仗可打。要作到不打而已,一打必胜。” “是!”任宁站正,“属下定谨记于心。” “别紧张,坐下!”管路平招手,“难得有兴致,再给我拉一次刚才的曲子吧。” 任宁呵呵笑,又重新拉了一遍雨碎江南。 管路平听得如痴如醉,情不自禁把二胡要回了过去试着拉曲子。 拉得不对的地方,任宁便当面指了出来。 对方虽然是武状元而且还是顶头上司,然而脾气不错。只要任宁提出错误,管路平便老老实实地改。 两人兴致勃勃地练习着。 “将军有些日子没回苏澜老家了吧。”任宁问。 “是啊。”管路平随口道:“以前军团驻扎在岩陲要塞,西边战事紧急,一直没能休假回去。算算时间三年了吧。” “说来家里的小儿子都已经快两岁。而我这作父亲的,还没见过他的模样。” 任宁又指了管路平的几处错误,才说道:“不是说近期南边这里的情况会缓和吗?要不等大将军回了营,将军可以请假回家一趟嘛。” 管路平只是前锋大将,星落军团还有更高一级的大将军主持整个军团。不过任宁还没有机会见到他。 管路平不由心动,笑道:“大将军现在人还在帝都给太后祝寿,等他回来再说吧。” 任宁点头。 他左右张望后压低了声音:“将军,听说云中郡的时疫不仅没消停反而还在扩散,是吧?您看军团人员来来往往的……” 铮! 管路平一下子停了拉弦的手,凛冽地看了任宁一眼,似乎想起了什么,随后慢慢地点头,重新拉起弦来。 任宁也不怕他,提醒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我们是不是该作些准备,以防万一?” 管路平手下拉弦的动作不停,却是深深皱起了眉头,“防范是该防范。这些我们几位将军都清楚,只是不容易。” 防范时疫和防范敌人完全是两回事,通常又是石灰又是艾草又是隔离。 动作太大太严,军团里的小兵们便会追问其中的缘由。到时候无论说什么或者不说什么,都难免引起恐慌。 任宁笑得像只狐狸。 “将令,营地周围不是蚊虫多多吗?所有人都不堪其扰。甚至不少将士都得了严重的皮肤病,又痒又痛的。” “我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