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蜀王府的事,跟阮今瑶她们关系不大,说到底对永安王府用处不大,也就看个热闹。
这几天沈静娴在办回京的事,阮今瑶也只用把自己要带的东西,列个清单,带过去给她就行。
在湘竹苑住了这么久,阮今瑶还颇有些舍不得,这几天总爱在檐下坐着对着院子发呆。
临行前一天,知府大人办了场盛大的欢送宴,但几人都没那个心思,很快就结束了。
阮今瑶和魏明琅坐在窗边说话,忽然外面有下人来报,说外面有个孩子找魏明琅。
“什么孩子?”魏明琅自己都不明白这突然冒出来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说是叫灰驴,有事要求您。小的看他实在可怜就来替他通传一声。”
灰驴这名字在魏明琅这儿如雷贯耳,连阮今瑶都听他说起过。
“这么晚了别是有什么急事,先让他进来吧。”阮今瑶看向魏明琅。
“那就带他进来。”魏明琅点头。
片刻之后,一身破旧灰衣,灰头土脸的灰驴被带进湘竹苑。
魏明琅一看灰驴这样子,心里一乐,还真衬他这个名儿。
“灰驴,大晚上的,你找我有什么事?”魏明琅心里乐,面上却带着“大人”的严肃。
灰驴闻言,“啪”的一下直接跪在了他们面前,“大人,您明日是要去京城吗?”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魏明琅命人把他扶起来,可灰驴犟得很,就是要跪着。
“大人。”灰驴对着魏明琅磕头,“求大人把我一起带走吧。”
灰驴这头磕的实在,咚咚咚听的人心里一颤。
魏明琅吓了一跳,急忙伸手去扶他,“你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磕头。”
魏明琅一把把他拽起来,让秋菊给他搬了凳子过来,强按着他坐到凳子上。
“你在苗寨待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我带你走?”
灰驴闻言,直接哭了,边抹眼泪边道:“回大人,之前我把迎客来老板供出来,回去之后苗寨的人都不待见我,日日打骂虐待我,我好不容易才偷跑出来,求您收留我吧!”
灰驴说着拉起衣袖,露出青青紫紫的胳膊给他们看。
阮今瑶看了一眼就别过头去。
这是她见过的,除了西蜀王妃以外,第二个瘦的皮包骨头的人了。
魏明琅看了一眼就生气了,“他们怎么这样!明明是他们包藏凶手,知情不报,没有处置他们就不错了,竟然还这样!太过分了!”
灰驴已经瘦成这个样子了,他们怎么还下得去手?
魏明琅见了他的伤势,心里已经偏向他了。
好在阮今瑶还没有被冲昏头脑,又仔细盘问起他来。
“那次翻供的人是你?你为何要翻供?”
灰驴听见阮今瑶问话,擦干了眼泪,老老实实答道:“因为他们想牺牲我保全自己!”
“他们以为当晚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其实我全都知道。那晚我虽然喝多了,但被冷风一吹还算清醒,靠在墙上守夜并没有睡着。
夜里我看到有人影靠近仓库,看着不像我认识的人,所以就问了句是谁。这一下惊动了那人,他就把我打晕了,还把我扔在火海里,打算烧死我。”
灰驴说着自己的遭遇,表情阴冷,眼神里充满恨意,“他们想让我顶包,说我偷偷把毒药卖出去,跟他们没有关系。所以我翻供了。”
“他们知道我翻供了,把那个老板害死了,他们就打骂我,不给我饭吃,还想······”灰驴想起了某些不堪的回忆,痛苦的闭了闭眼。
“昨晚他们知道大人们要走的消息,特地设宴庆祝。我趁他们喝酒的工夫,偷偷跑了出来。因为我实在没有力气,路上又晕倒了,所以走了一天才到城里。
守城门的侍卫不让我进城,我说了大人的名号他们才给我送来的。”
灰驴清清楚楚讲了自己的经历,阮今瑶听着暂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你如何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阮今瑶又问。
他们明日一早就要启程,灰驴这个时候来求助,他们没有足够的时间去证明他的话。他可怜成那样,还是个孩子,他们不帮说不过去;但若是帮他,万一没调查清楚,惹上什么事怎么办?
虽然以永安王府的身份,摆不平的事是少数,且这边也没有能大过他们的势力。但,万一呢?
“大人只要去苗寨看一看就知道了。”灰驴可怜巴巴的望着阮今瑶。
阮今瑶笑了一下,“你明知道我们明日一早就要离开,还说什么让我们去苗寨?”
“夫人······”灰驴看着她,眼泪直流。
阮今瑶看了他一阵,叹了一声,道:“你能保证你不会给我们带来什么麻烦吗?”
一个浑身是伤又瘦弱的孩子哭着看你,是谁见了都会同情他,阮今瑶也不例外。
“我保证夫人!我保证!”灰驴使劲点头。
“记住你今日的话,若是日后因为你惹了麻烦,别怪我不留情面。”
“是!谢大人!谢夫人!灰驴一定不给大人和夫人惹麻烦!大人和夫人的大恩大德,灰驴就是当牛做马也要还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