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子被墨汁浸透,每走一步,就留下个深黑的脚印。
宫贝奴怔怔抬头,对上张天师漆黑狰狞的面孔,吓得小脸苍白,话都说不出来。
呜呜,谁来救救她。
她的身前出现一道纤细的人影,挡住了张天师。
宫贝奴咬紧唇,少女的背影纤长,逆光飞扬的发丝被染成淡金,淡青发带垂至腰侧,微微拂动着。
微莺捡起张天师丢掉的桃木剑,抵住他不让他靠近。
宫贝奴心想:呜呜,她真好。
突然就安心了!
张天师还在一扭一扭走猫步,微莺木剑在他膝盖上一打,点在他的麻穴上,呵斥:“你这个妖怪!”
张天师脚一麻,顿时跪在地上。
宫人们看见他被制服了,小心翼翼地靠拢,再次聚过来。
张天师还想再起来,微莺一剑把他重新按下去,正色斥道:“妖孽,还敢乱动!”
宫人捂胸口:“莺贵人好厉害!”
“果然莺贵人才是半仙吧。”
“啊啊啊她拿剑的样子好帅,好飒好好看!”
……
淑妃听到声音,脸色渐沉,看向慌乱的张天师。不知天师为何会变成这样,难道真依他先前所说,此女法力高强,连天师也应付不了吗?
宫贝奴突然也捂住胸口,忍不住呐喊:“她拿剑的时候吼吼看啊!”
淑妃偏头看向她,皱紧了眉。
宫贝奴连忙放下手,表情讪讪。
淑妃揪她手臂:“我就知道,你个浓眉大眼的早就叛变了。”
宫贝奴努嘴,垂下小脑袋,片刻后,突然听到淑妃小声道:“不过是挺好看的。”
卡牌时间过去,张天师愕然看着微莺。
微莺双唇轻启,吐出两个字:“妖怪!”
片刻,张天师回忆起刚才的事,嘴唇不禁颤抖起来,啪地一声很快就拜在她的脚下:“我是妖怪、我是妖怪,您才是真仙,呜呜,真仙饶命!”
微莺收回桃木剑,拿起符咒贴在他被墨水淋得乌黑的额头,随后拍拍手,转身就走,不带走一片云彩。
张天师灰头土脸地走了。
宫贝奴看着微莺的背影消失在斜阳中,双手慢慢绞在一起。
淑妃:“走吧。”等了半晌,却见妹妹还往那头望,便说:“在想什么?”
宫贝奴怔怔说:“其实她挺好的。”
冷宫的时候扶自己起来,上次探望给她插西瓜吃,今天,还挡在她的身前。
她想了半晌,越发觉得其实微莺人不差,从前看这人不顺眼,也是因为微莺和萧千雪走得近,但萧千雪是萧千雪,段微莺是段微莺,她们其实是两个人。
宫贝奴想着,愈发觉得自己不该把对萧千雪的讨厌迁怒到微莺上,说:“会妖法的肯定是萧千雪!段微莺一定是无辜的吧。”
淑妃小脑袋上冒出很多问号,忍不住一掌拍她脑袋上,扯着这个当场反水的妹妹回去青澹斋教训。
————
盛暑快要过去,也差不多到离开避暑山庄的时候。
避暑山庄旁有大片围场,萧千雪说机会难得,便日日骑着小白马去围场射猎,等到日暮精疲力尽才回来,沐浴完就往床上一躺,很快便入睡。
微莺没有像她这样运动,睡得要晚一点,倚着栏杆看月夜下的荷花。
夜风拂面,满池荷花摇曳,水波泛起银色微澜。
她撑着头,想起自己还积攒了好几个盲盒在那边,自从发现皇帝就是吸欧器后,她再也没有抽过卡了,存量减少,卡牌包日益消瘦。
微莺叹气,尝试要不要自己试着抽一抽,就把宫斗姬叫出来。
宫斗姬:“宿主,你决定了吗?真的要自己抽卡吗?”
微莺纠结着:“我……”
总不能再抱住狗皇帝去贴去吸吧。
宫斗姬:“那快抽!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微莺鲜少露出这样没有信心的样子,偏头问:“我真的可以吗?”
宫斗姬声音斗志昂扬:“宿主,你要有自信,毕竟——你可是连空盒都能抽到的女人。”
微莺抿抿嘴角,抽卡的手重新收回,放在身侧。
“我可谢谢你。”
她重新倚在栏杆上,垂眸看荷花,漫无目的地摩挲着手腕那个澹澹的帝王绿翡翠镯,心中开始怀念不知道女鬼姑娘身份的时候了。
微莺正出神,隐约感到有人在看她,转头往后看,没有发现人的踪迹。她狐疑地蹙起眉,继续看荷花,还是觉得不对劲,假装回到玉露殿,然后矮着身子重新溜出,把刚从柳树后走出的皇帝逮个正着。
她趴在栏杆上,望着站在月下的皇帝,不知道说什么。
既然被发现,云韶微怔片刻后,不再扭捏,慢慢走上楼梯,来到微莺的身边。
微莺朝她行礼:“陛下。”
云韶扶起少女,透过轻纱触到她的体温后便飞快松开手,好像被烫到一般,摩挲白嫩的指尖,动作很是拘谨。
微莺注意到她的动作,皱了皱眉。
云韶问:“莺莺为何没有早睡,是因为白日的事吗?”
微莺抬眸看向她:“陛下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