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千雪和绿蜡被这么满满一大盒东珠给镇住了, 再次打量微莺。一束光自少女身后照来,给她身为镀上层淡金的光,脸侧绒绒的碎发染成金色, 浑身散发一种有钱的气息。
萧千雪:没想到莺莺才是真的豪!
听说莺莺出身不好,原还因为这事被宫贝奴嘲笑过,现在看着这一盒东珠,谁敢说她没钱!
“这些东珠成色真好,”萧千雪拿起一颗, 在手里把玩着,喜爱之情溢于言表,笑道:“单这一颗就能买下一条街吧, 莺莺, 要不我们拿着送去尚工局做点首饰?”
微莺摇了摇头:“蒜辽, 放在盒子里吧。”
萧千雪以为只有那颗是皇帝金冠上的,其他全是微莺自己的小钱库, 见她漫不经心没有多在乎的模样,便说:“莺莺,那个……”
微莺挑眉:“怎么?”
萧千雪笑了笑,手指绞在一起,有些局促地说:“我可以从你这买一些东珠吗?或者你想要什么东西, 只要我有的,都可以从我那换。”
若是自己的东珠, 微莺想也不会想就会拱手送出。她是任务者,世人眼里价值连城的宝物, 对她而言不值一提, 反正是带不走的。
但这是皇帝从金冠上解下的东珠……
她思索片刻, 冷不丁想起云韶那双湿漉黑亮的狗狗眼, 朝萧千雪伸出了手,抱歉道:“不行,只有这盒东珠是不成的。”
萧千雪向来通情达理,把东珠还给她,点点头,“是我太唐突啦,本来就不该提这种冒昧的要求,”她扬起唇角,笑了下:“我以为莺莺不看重这个的。”
微莺揉揉眉心:“我是不看重,但……”
但为什么不肯送别人呢?
原来皇帝赏她的金银珠宝,她从来都是慷慨分给好友随从,没有犹豫过丝毫。要是现在皇帝又赏赐她什么,她也不会吝啬,为何独独舍不得这盒东珠呢?
微莺眼皮又开始发烫,被一吻灼伤后,残余的热度依旧萦绕不散。她重新拿起冰凉的毛巾,敷着眼睛,躺在竹躺椅上,双手合拢在一起,看上去十分安详。
萧千雪讶然看着她,不明白莺莺为什么双眼敷着毛巾,突然躺下来了。安详得像是已经入了土。
“莺莺?我、我不要东珠啦,我只是随口问问,你没事吧?”
微莺没有回答,只是在想为什么自己独独不想送出这盒东珠,为什么,那么多赏赐中,只有这盒东珠是特殊的?
萧千雪在她耳畔担忧地絮叨:“莺莺,你怎么啦?抱歉抱歉,我不该突然提这样的要求,这不是想打件好看的首饰送人嘛,咦,难道其他的东珠也是别人送你的?”
微莺“嗯”了声,突然像想到什么,掀开毛巾,定定看着萧千雪。
萧千雪被她看得浑身发毛,“莺莺?”
微莺:“我明白啦!"
萧千雪心头犯憷,蹙眉问:“你明白什么啦?”
微莺坐在躺椅上,双手抱住膝盖,下巴抵在上面,长发披散两侧,跟着躺椅一晃一晃,乖乖巧巧的。她心想,原来她不想把东珠转手给别人,是因为这盒东珠都是云韶送她的,而不是皇帝赏赐的。
是送,不是赏。
是云韶,不是陛下。
赏赐这个词,是君王居高临下地恩赐,而接受赏赐的人,必须跪在地上叩头谢恩,她不喜欢。况且深宫中,谁都被皇帝给赏赐过,但……让云韶红着脸支吾解下金冠东珠,双手捧上送出的,只有她一个。
所以这是不一样的。
萧千雪:“莺莺?”
完辽!感觉自己触发什么奇怪的机关,莺莺开始变得不对劲辽。
她伸手就去往微莺后脖颈那儿摸,尝试找到微莺说的聪明人才能看见的隐藏开关,再给摁回来。
微莺后颈一痒,连忙把身子往旁缩,茫然看着她:“你在干什么?”
萧千雪:“你在想什么?”
对视片刻,微莺伸手捏了把她的脸,面无表情地把自己刚才的结论说出来,比起她的云淡风轻,萧千雪则一脸惊恐,瞪大眼睛,嘴唇颤抖,时不时蹦出句云州脏话。
“卧槽,这盒东珠都是陛下送你的?”
“额滴亲娘咧,你怎么不早说!万一我真拿去打首饰,陛下不得把我给鲨了呀。”
“天呐,你们什么时候搞上的,一起去养心殿的时候,不是在给陛下磨墨吗?”
……
微莺被问得脑袋疼,最头疼的是,萧千雪根本不在意她研究出来的“送赏定理”,而是不停在盘问她和皇帝什么时候搞出这么一大盒东珠来的。
萧千雪捧胸,心头抽疼,看着这盒东珠,就像看着闺蜜突然蹦出来的崽子。乖乖,一颗一次,这得……多少次啊?她看向微莺的眼神霎时充满了敬畏:“莺莺,你辛苦了!”
微莺:“啊?还行吧。”
萧千雪蹲下来,也用双狗狗眼热切地看着她:“莺莺,你是不是喜欢陛下呀?”
微莺皱眉,不解地问了句:“喜欢?”
萧千雪连忙点头:“对鸭对鸭,喜欢!你肯定喜欢他吧!”她苦着小脸:“可是贤妃姐姐叮嘱过我们,千万不要对陛下动真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