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黎知到的时候,女服务员刚把敦敦妈妈从医疗中心推回房间,前面已经帮敦敦妈妈洗过澡。
光是她那枯黄的头发清洗,就清洗了半个小时多,常年没有好好护理且没有营养补充的头发,早已经打结,轻轻一梳头发都会断。
回到小木屋。
焕然一新的女人,呆呆地坐在落地镜前。
她看着落地镜里坐在轮椅上的自己忍不住流泪,她早就已经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有看到自己此刻的样子了。
黎知进屋就看到了她在哭。
无须多言,她便能共情她此刻的情绪。
女服务员看到她进来后便准备离开,“黎小姐,这是这位女士的身体检查报告。”
黎知点了点头。
她低头,看着报告上的名字。
单芊芊,39岁,双腿严重骨折断裂,身体极度缺乏营养,还有一些身体内部的问题,需要去大医院做一个全方位的身体检查才能知晓。
马场的医疗设施有限,只能做一些临时性的急救工作,女医生只给她做一些基础项的检查,但在评估那一栏她特别写明,单芊芊的身体情况很差。
她年纪很小的时候就生了孩子,且没有得到有效的恢复,导致她的身体内损非常严重。
黎知坐在沙发上等待她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好在单芊芊并没有让她等待太久。
单芊芊:“谢谢你。”
即便是置身此处,她还是有一种踩在上轻飘飘的错觉,没有任何的实地感,“现在的这一切对我来说好像就是一场梦,我很怕自己一眨眼就又回到了那个困住我十九年的魔窟。”
她紧紧地抓住身上新换上的衣服,虽然只是为游客提供的基础服装,但对她来说就像是触碰了另一个世界的自己,让她内心既开心又害怕。
黎知直接告诉她:“警方已经在马场附近,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和他们交谈。”
“我不要!”单芊芊突然情绪激动。
她的身体又开始发抖,整个人都缩在轮椅里,看着黎知的眼睛里都是害怕,“我不想见他们。”
单芊芊的反应有点出乎黎知的意料,她不解地看着她,“为什么,这件事情交给警方层面去处理,是最快,也是最安全的。”
女人瑟缩一团,不停地摇头。她双手交叉在胸前,紧紧地握住自己的双臂,企图通过这样的方式给自己再多一点点的安全感。
黎知将沙发上的毯子递给了她,单芊芊快速地接过毯子将自己包裹在里面,她的骨架本来就小,常年吃不饱穿不暖,整个人就像是骨架外面披了一层皮,让她看起来越发的瘦弱无助。
“你别紧张,先调整呼吸,等你情绪稳定下来我们在继续。”黎知给她时间调整自己,同时也让人把敦敦带了过来,给她安排的小木屋是套房,有两间卧室,刚好适合她和孩子一起住。
单芊芊39岁,却已经有了18岁的儿子,这也就意味着她在读大学的时候就被人骗来了这里。
想到单芊芊那对年迈的父母,黎知一时踌躇,不知道如何开口和她说,她期待的父母早就已经离世,且还是在寻找她的途中出了车祸意外去世。
在经历了这么凄惨的经历过后,黎知实在不忍心立马告诉她这样的事情,但单芊芊先忍不住询问她,“能借我一个电话吗?我想和我父母打电话。”
小木屋的电话,都是内线电话。
黎知让门口的女保镖进来,对方递给了单芊芊一个手机,后者拿手机的手都在微微发抖,循着记忆中的那串号码拨过去,却传来「空号」的回音。
她不敢相信地看着已经结束拨号的手机,又给另外一个号码打了过去,同样显示的空号。
“我爸妈绝对不可能放弃对我失踪的寻找,他们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这话她是问黎知的,她知道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女人绝对不是普通人。
对上黎知平静的眸子,单芊芊的心狠狠抽痛,心里似乎已经有了答案跳出来,但她还是想要对这个结果抱有其他的期待,“我爸妈怎么了?”
看着单芊芊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黎知让女保镖将单芊芊父母的资料给她。
十分钟过去了。
二十分钟过去了。
单芊芊早就已经把资料的几页纸看完,眼泪浸湿了手上的纸张,晕染出墨迹,她的手紧紧地将纸抓着,无力的感觉蔓延全身,就像是有一双冰冷的铁手将她的脖子禁锢住,一点一点地用力。
呼吸被掠夺,她整个人变得很空洞,很麻木,就像是在大海里漂泊的浮木突然失去了方向。
她的反应在黎知预想之中,但有个事实她还是选择告诉她,“你的父母遭遇这样的事情,并不是你的错,真正错的是欺骗你的那个男人。”
女保镖又递给了单芊芊一份资料。
“他欺骗了你的感情,又利用你谋取了不义之财,但依旧逍遥法外。”黎知看到单芊芊的眼睛,从最初的空洞状态逐渐出现生机,原本悬着的心也开始落下,果然仇恨是让人活下去的另一大动力。
单芊芊是被自己大学的男朋友骗来这里的,那年暑假,两个人准备一起出去旅游,她男朋友说南方有一座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