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害子嗣的罪名可不小。
钮枯禄氏毕竟是皇后, 语气虽平静,但威仪初现,几个询问犹如软刀子扎人手, 未曾直言不轨之人就是她,却绵里藏针句句针锋相对, 就像是忽然由人告知, 敬嫔被下药一事而生气发火。
举止行为,挑不出毛病。
空气安静得可怕。
周围妃嫔, 除了敬嫔和佟贵妃、荣嫔马佳氏以外,都噤若寒声,不敢发出一丝动静,生怕被牵连上了。
皇后神情略有变色。
“你不说话,本宫就当你认同这几个问题。”
苏漾想了想,据理力争:“妾身没有其他爱好, 唯独吃放不下,每月的月例银子,都是送与厨房想讨点好吃的, 若皇后娘娘不信,可自行叫来厨子当面询问。”
“那日妾身当天刚领了月银, 去厨房找小师傅, 小师傅说正巧有主子点了她想吃的东西, 明天应该还能剩下一些, 让妾身单独去拿。”
后宫的妃子,没有一个像苏漾这样的。
每月的月例银子都全使吃上了, 空竿司令一个,纷纷表示怒其不争。
“出来时正看到拎着食盒的云末,提着飘香四溢的食盒子, 妾身便想,肯定是什么好吃的,所以就央求云末姐姐打开看一眼,解解馋。云末姐姐真好,竟也十分热心肠,愿意打开让妾身过过眼瘾。敬嫔娘娘身子重,难得吃点油腥肉丁,妾身怎么敢肖想娘娘的膳食。”
苏漾抬头,老老实实的盯着皇后的眼睛。
一个人的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皇后应该能明白她给人背锅的不满。
“那日早上下雨,御膳房台阶下还未完全干,云末拎着食盒差点在台阶上摔倒,妾身从前还不是常在的时候也是皇上亲封的荣誉女官,不管其他,自然应该拉她一把。”
她语气在最后倏地变得哽咽,哭哑着声音说:“娘娘,审犯人还讲究人证物证拒在,妾身不过是好心拉了人一把,可有做错什么?难道路上见了人,她要摔倒万一摔毁容了,怎么办?”
“就像妾身去年救荣宪格格那样,不能因为救了荣宪格格,说妾身故意的有所企图,想得到或者陷害荣宪格格吧,这是哪里的道理?”
她在最后,搬出了荣宪格格这尊大佛。
荣宪格格乃康熙皇长女,也是第一个在幼年几岁未曾夭折而得到了赐名的,寓意对于其他人固然不同。
还有就是……皇上亲封的荣誉女官。
虽如今成了后妃,但荣誉加身着呢!
也没说皇帝给口谕取消了。
皇后钮枯禄氏微微笑了一笑,眼底泛着温和又不失威严的笑意:“常在说得对,陈扇。”
“皇后娘娘请吩咐,奴才在!”
陈扇从门口进来,拍了拍两袖行礼。
“去请御膳房的小厨子,既然御膳房是人来人往处,门口差点跌倒,必定是有人看见的。”
皇后轻轻抚了抚深红色护甲,淡淡吩咐。
“嗻!”
皇后钮枯禄氏抬起眼皮,看向这些妃嫔。
佟贵妃脸上一片平静,荣嫔马佳氏担忧跃然于眼底,而敬嫔,在身边侍女扶着下,小声啜泣着抹眼泪,另外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妃子们,吃着瓜看着好戏。
“贵妃,”皇后道,“常在是你承乾宫里的,想来对她性格品行,自然比旁人了解得深些。你怎么看?”
佟贵妃闲适地端起面前的杯盏,柔声道:“皇后娘娘,是非曲直自有证据言说,人证物证此时都没有,还能让臣妾如何看?苏漾的品行是否端正,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自然不用妾身多说。若是做了,妾身自当闭门反省,若是没做,这一盆污水也是洒不上,泼不了的。”
皇后钮枯禄氏轻抬起眉梢:“妹妹这话自然是,本宫也不会偏听偏信,这不,请人去了么。”
“本宫为后以来,已小半年的日子,后宫一直顺风顺水,没出过多大毛病,结果就在这两日,居然发生了有人欲想毒害敬嫔小产,妄图一尸两命,这事,本宫自会秉公处理。”
皇后道:“安嫔身怀有孕,还是早些回去歇息。”
“是。”安嫔施施然的行了个礼后,被扶着从慈宁宫回去了。
*
佛珠串在手上慢慢摩挲着,一句句低不可闻的呢喃佛语,在寂静地,旃檀弥漫的佛堂响着。
佛堂前,孝庄文太皇太后跪坐蒲团,慈眉善目,祥和平静。
她闭着眼,一颗一颗滑动佛珠。
忽然某的一刻,她手停住。
“外面何事吵闹?”
苏麻喇姑领着荣宪在外面玩,闻言,拉着荣宪进来,回道:“主子,是皇后那边出了点事。”
荣宪格格揪着她的荷包,专心致志的玩。
“敬嫔前几日差点被人下毒,今日向皇后哭诉,牵扯到刚升位分的苏常在。”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苏常在啊。”
“苏麻,你怎么看苏常在?”
苏麻喇姑拉着荣宪格格,道:“去年有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