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人际关系查清,行动之快,快到让人有些无法接受。
这后宫之事,康熙未必不曾看在眼里。
只是他不过问而已。
亦或者是,不在意罢了。
果然帝王无情,佳丽三千又如何?
康熙不再言语,拂袖而走。
走到门口,他抬起头看了眼天时,现在时辰已经有些晚了,天边的日光开始下坠。
他走到跪着的束青身侧,平静无波:
“太医束青,撤去太医职位,医德败坏,从此不可行医,三代内不可考取科举。”
束青用力咽了咽口水,忍住哭腔:“奴才遵旨,感谢皇上饶命之恩,奴才没齿难忘!”
事情终于解决。
苏漾身上的罪名也给洗清了。
皇后先行回宫,苏漾小心的陪着皇帝去御花园散心。
又是那日雨中的亭子。
苏漾想起自己差点被淋成落汤鸡的模样,与雨中散步的康熙对视的出糗,深感光阴似箭。
却仿佛像是昨天发生的一般,又历历在目。
可是心境有些变化了。
她当时忙着去尚衣局核查佟贵妃的冬季衣裳,无心赏雨。
此时却无事一身轻,颇有心情的开始四处打量。
御花园之所以叫御花园,美景常在,红墙金瓦,掩在葱密的树丛,倚墙而建的海棠树梢,纤巧秀丽,错落有致。
皇帝在亭中坐下,不久梁九功拎着茶水上茶。
苏漾站在边上,还没习惯与他同坐,便被他叫住坐了下来。
“你是不是觉得……朕不近人情了些?”
康熙动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却端在手里没喝。
苏漾谨慎地斟酌词汇:“皇上乃一国之君,怎可被儿女情长所困扰。”
或许是一天起起伏伏,康熙嗓音低沉而沙哑,眉间有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倦。
“这可不像你。”
“那晚朕问你,你还说,若是朕是一个寻常人家的公子,你便会考虑,要不要试着跟朕打好关系,将来若是感情到位了,满岁出宫便有去处。”
苏漾抿了抿干涩的嘴唇,问:“皇上,妾身可以给自己倒一杯茶么?”
“倒。”
苏漾倒了茶,小口小口的喝着。
她不知道康熙为何突然说这些,难道是触景伤情,被敬嫔说到伤心处了,想起了先皇后赫舍里氏么?
其实她也很好奇。
康熙和第一任皇后,到底……倒是是以怎样的关系相处的。
先皇后在康熙十四岁左右嫁入宫中,相伴这么久,当真是没有一点爱情的存在?
还是如敬嫔所说,自古皇帝多薄情寡义。
润了润干涩的喉咙,苏漾道:“民间夫妻,只有贫穷人家,才会夫妻二人,无人插足。”
“妾身也不能免俗。”
“若是心里喜欢一个人,看见他目光放在了别的漂亮女子身上,那便是要吃醋的。”
“不止吃醋,”苏漾促狭一笑,“还得三令五申的,酸他,不如纳了算了。”
“要是这人顺藤摸瓜,答应下来,妾身便会准备和离书一封,潇潇洒洒离开。”
“不过呀。”苏漾给自己又续了一杯,“平贱夫妻百事哀,妾身这么一个不能吃苦又有点小贪财的人,两者选其一,还是皇上好;漂亮姐姐多得是,为何还要吃醋,欣赏还来不及呢。”
她在末尾,小小的恭维了下康熙艳福不浅。
康熙沉吟,“你倒是会给自己找由头。”
“今日之事,委屈你了。”康熙抬手,“梁九功,将朕特意为常在准备的碎银拿来。”
“嗻!”
梁九功拎着一包碎银放在桌上。
“常在,”他笑眯眯道,“这是二十两碎银。”
康熙道:“宫中你根基最浅,也无娘家势力撑腰,今日轻轻松松的一泼污水,若不是朕追根究底,你怕是明日就得成刀下亡魂。”
他语气微顿,“你做女官时,人缘尚好懂得发展,怎地成了常在升了位分,反而落了下风?!”
苏漾错愕:“……皇上,你……”
竟然在指点她如何在后宫生存。
难道她就这么中看不中用?
“这碎银你拿去打点上下,若是不够……”康熙瞥了眼梁九功,道,“差凝冬来寻梁九功。”
这哪是不够,简直是太够了!
苏漾进宫这一两年,就没一次性见过这么多银子,金元宝除外。
她只能点头:“是,多谢皇上栽培。”
常在月例银子肉眼可见的少,只比女官多几两而已。
除了吃食月例银子方面多了点点,还得谨防着康熙时不时抽风。
苏漾忽然也觉得,若是后宫都像她这样,难怪皇帝薄情寡义没有爱情了。
这上下级铁一般的关系,能发展出啥爱情。
苏漾心情复杂的目送康熙起身离开,随后凝冬小跑着走上前来:“主子,主子。”
“收好,”苏漾示意石桌上的银子,“以后就靠你了!”
凝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