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镯子在身上么?”
佟佳仙蕊执着苏漾的手腕, 细细打量。
苏漾的这双手,掌心薄薄的一层茧,现在养尊处优, 日子好过起来,现在已经看不大见了。
原来佟府时, 作为丫鬟婢女, 自然不可能像主子一样,睁眼有人伺候洗漱, 伸手有人伺候穿衣, 这茧子就是这么来的。
苏漾敛眉垂首,顺着她的目光来到手掌心,没发现什么比较特殊的地方, 轻轻道:
“回娘娘, 妾身让凝冬收好了,您给的镯子, 若是随身携带, 摔坏了可怎么办。”
“可惜了。”佟佳仙蕊放下, 侧脸在在窗格外的灯光下, 明明灭灭,温柔的脸颊看上去也有那么几分晦暗难明。
“本宫给你的, 你就戴上,今日不戴,明日也会戴的。”
这碧玉手镯子,是佟佳仙蕊额娘,赫舍里氏所赠与,一经戴出去,就象征着苏漾这个人, 乃是佟贵妃看中的常在,与她关系好。
仿佛在宫中自动就分了类别。
苏漾浅浅含笑:“是的,娘娘。”
随后她与佟贵妃一同走出内殿。
皇上在承乾宫正殿的前院里,欣赏新栽种的月季,佟贵妃对这些花花草草很喜欢,后花苑的人每隔两三个月就要来修剪整理,苏漾殿里的月季,也是前段时间从佟佳仙蕊这里薅的。
现在已经物归了荣宪格格。
一排宫灯的明亮,苍翠枝丫影影绰绰,透过浅绿叶中的交错缝隙里,一束束浅色的银色月光,肆意溜到他浓黑深密的睫毛,又斜斜跳跃,缀进鬓角的乌发中。
听见动静,他瞥过眼来,眸光流转,与生俱来的帝王气势威仪,在那一瞬间淋漓尽致。
好几个宫人纷纷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与康熙对视后,苏漾呼吸微窒,下意识错开眼。
佟贵妃心中陡然泛起苦涩的酸意,今夜又是苏漾的生日,不好做太过外露的情绪。
她轻轻推了推苏漾,道:“去吧。”
苏漾胸口的心脏在胡乱的蹦跳。
她握了握手心,竟然微微有些出汗,下了台阶,她举步走过去,走到帝王身边。
而帝王就众目睽睽下,含笑望着她:“常在,怎么了。”
苏漾深吸一口气,顶着佟贵妃无声的注视,自若从容道:“皇上,今夜可要留宿?”
她在佟佳仙蕊面前,表现得羞涩、腼腆内敛的那一面,似乎在逐渐靠近康熙后,一一剥落,此时的康熙尚且觉得她微有不同。
苏漾用力眨眼暗示:
你特么可快点走吧,这月季有什么好看的,我生日宴饭都吃过了,你还逗留,是不是想故意看佟贵妃让我来留你!
也不知道康熙有没有收到这暗示。
反正他在朱红宫墙前,在漂亮唯美的宫灯下,唇角含笑,沉吟许久。
看着苏漾由耐心变得稍微烦躁后,才道:“留。”
远处的佟佳仙蕊,微松了一口气。
苏漾:“?”
这和说好的暗示不一样!
你不是给我约法三章了,对我没兴趣么!
康熙看她气红了眼,水润明亮的眸子瞪着他,微挑起眉梢,道:“今夜尚早,常在可有心力陪朕出去走走?”
苏漾看着他那张脸,不由自主的点了下头。
已入冬,凝冬手里拿着一件白色斗篷给她披上,又从斗篷里塞了个暖手炉,这才安安心心的和梁九功等在了后面。
康熙侧身道:“让你的宫女自行回宫,这不用她伺候。”
苏漾:“人都走了,这乌漆嘛黑的,万一踩到水坑里了……”
“不就是几身衣裳?”康熙随意道,“明日让梁九功送两套新的来。”
苏漾滴溜溜的泛酸:“妾身也会冷的啊!伤寒了皇上也不一定来看。”
康熙站住脚步,颇觉她出个门,费事。
直接一手抓着她手腕,往前走:“这宫里,哪有坑坑洼洼的小水塘?你怎么这么娇气!”
苏漾只能回头,让凝冬先回去,然后接过她琉璃盏宫灯,照亮眼前的路。
一只手拿着暖呼呼的炉子,一手却伸在外,苏漾受着夜晚冷冷地风吹,凉飕飕道:“妾身还娇气呀,那你找个不娇气的,陪你大晚上的出来逛。”
康熙却说:“今日偏偏也不是别人生辰。”
苏漾拿眼瞧他,这灯上,青年康熙英俊的眉眼靠得是极近,让人忍不住想蹬鼻子上脸,薅两把试试手感。
她说:“你要真的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小公子,也就罢了。”
偏偏是个皇帝,佳丽三千,孩子都有好些个了。
康熙平静道:“这怕是不能如你愿了。”
苏漾无所谓:“皇帝也行。”
不挑好歹也是个皇帝,怎么着都是她赚了。
既然佟佳仙蕊死命要撮合她和康熙,苏漾也不是那般忸怩的人。
不过这个么,还得慢慢来。
约法三章,现在看来就是个套壳,只要不太逾越,康熙一般不会把她拖住去斩了。
她既然想顺遂的在宫里平平安安活下来,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