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辞的那一番话,在佟贵妃心中掀起滔天波浪。
闻辞利用针灸,将格格的高烧暂时压制下来了,但这小孩身子免疫力因从母亲身体带来导致免疫力不强,一时压制,也会很快再次发高热。
若一个不好,直接夭折也说不准。
佟贵妃浑浑噩噩的让闻辞开了方子离开,冷厉的瞧了一眼奶嬷嬷,奶嬷嬷跪地的身体抖如筛糠,早已被吓得面无人色。
“等等!”
闻辞脚步一顿,道:“娘娘还有什么话吩咐。”
佟贵妃寒着脸道:“小格格高烧一事,皇上若问起来,照实说,说严重点。”
她在严重这里,狠狠的咬着词,务必让他听得进去,放得心里。
闻辞鞠躬:“是,娘娘。”
奶嬷嬷流着虚汗过来扒着她的腿,哭嚎:“娘娘,奴才不是故意的!”
“姑姑,”佟贵妃冷声道,“奶嬷嬷玩忽职守,对格格照顾不周导致格格高烧夭折,来人,将奶嬷嬷拖出去,杖毙!”
崔娴微有变色,低头看着怀中安稳睡去的小格格。
奶嬷嬷惨叫一声:“主子娘娘,饶命,饶命啊!”
“姑姑,把格格抱过来。”
……
两天后。
长春宫内,凝夏急匆匆从外面走进。
苏漾正在把玩着手里的,和外面计时器的水流作对比。
她一直挺好奇的,这计时器的水流,半个时辰才能灌满满满一缸水,半个时辰就是一个小时。
而怀表上的时钟滴答滴答的走,竟差不了分毫。
外间那个就是麻烦了些,不如怀表看得简单,也不如手机看得顺畅。
凝夏匆匆进来,脸色有些不太好,多鱼给她倒了杯水:“凝夏,你这是怎么了?”
凝夏喘了喘气,咕噜咕噜喝下水,好一会儿才缓过来,道:“主子,格格没了!”
怀表“啪嗒”一声合上。
苏漾立即抬头看她,道:“怎么回事?”
“格格前两日发高烧,闻太医用针灸退烧了,今天又发了高热,闻太医还在路上时,孩子突然就没气了。”
今日凝夏去内务府的路上听闻此事,匆匆赶了回来。
“不太可能吧。”苏漾迟疑着,“格格前些日子去看,不是身子康健得很么,怎么突然发起高热了?”
凝夏脸色凝重:“奴才听说是身边的奶嬷嬷没在意,低烧发高烧后,又返了,奶嬷嬷当日就被贵妃娘娘处死,没多久,佟府立即送了个奶嬷嬷入宫。”
“贵妃娘娘伤心欲绝,哭晕了过去。”
这坐月子若是情绪过于动荡,极容易产后抑郁。
苏漾起身放下怀表,凝夏道:“娘娘,现在您不宜前去,皇上已经去看望了。”
苏漾松了口气,道:“罢了,现在确实不宜过去。”
佟贵妃现在需要的也不是她。
好不容易得了女,偏偏出了这事,按照佟贵妃那敏感的心思,少不了是一次劫难。
果然一语成谶。
佟贵妃昏迷过去又醒来,好不容易情绪好了些,又产后感染严重,一直出血不断。
用了多种方法,止不住血,连带着闻辞差点掉了脑袋。
后来太医院的人通通过来,好不容易止住血,人已经失血过多快不行了。
苏漾匆匆赶过去,她自那日出了承乾宫,足足有小半个月没来,这次一来,佟贵妃面色灰白如死人,已经处在了弥留之际。
皇帝握着贵妃的手,“表妹,你会好的。”
佟贵妃惨然一笑,上气不接下气,说话不见平日条理清晰。
卧房内间里,血腥味弥漫着四周。
苏漾进来时,她似有所感,艰难的望过来,毫无血色的脸直愣愣的看着苏漾。
苏漾走过去,在床榻前蹲下。
像从前那般,轻轻的叫了她一声:“贵妃娘娘。”
佟贵妃突然猛地抓住了她的手,似乎将苏漾误认成了当初跟在身边,忠心耿耿的小宫女。
她死死的攥住,目光炙烈:“苏漾,你陪我好不好?!”
处在她床前的康熙神色陡然沉了下来。
苏漾轻柔拂开她的手,道:“娘娘说笑了,自古只有奴才殉主,妾身乃皇上嫔妃,万万不可逾越了这礼数。”
“娘娘的心意,妾身领了。”
周围人离得很远,床榻前只有康熙和苏漾在,正说话间,从尚书房慌忙赶来的四阿哥胤禛,踉跄跌来,睁大眼,豆大的泪珠扑簌而下。
“佟额娘,额娘!”
这一声额娘打破了僵滞的气氛,佟贵妃死死盯着苏漾,移开目光,有些不舍的看向胤禛。
这个小胤禛,自小养在身边已经四五年了……若是她不追着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或许,或许今日就不会变成这样。
一切都变了。
她惨白的脸,眼泪掉下,伸手去握胤禛的手,在半空中猛的一顿,猝然倒在床榻里。
承乾宫佟贵妃佟氏,于康熙22年闰七月薨,葬入清东陵景陵妃园寝。
其所产下格格满月夭折,火化不成殓,葬景陵妃园寝旁。
对于佟贵妃死后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