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朝珠,头冠等等,全部在一块给戴上。
因怀了身孕,不宜穿花盆底。
于是这次皇帝特意没让赶制花盆底,而是一双平鞋。
这穿衣繁杂,全部归好穿在身上时,简直换了一个人似的。
肤白如雪,一双明亮的眼睛,涤荡着悠悠水色,氤氲着浅浅雾气,精致的眉眼间。
她平静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忽然发觉,离当初那个,一心担心小命玩完,吃的穿的都不算很好的女孩,已经离得很远了。
因着她和皇帝的这段缘分。
哪怕将来皇帝再怎么样,也不会在重新落到那个地步。
这就够了。
一身朝服,足足二十来斤。
苏漾穿在身上,感觉好像背了铁似的,稍微走两步就浑身出汗。
愉人先悦己,她自己先穿上身看看,合不合身。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苏漾觉得这袖口衣襟之类的,竟非常合适,没有一点说是大了,或者小了的意思。
封妃时,尚衣局的人来过一次,给她测量了三围。
这次的衣裳,应该也是上一次留下的笔记。
凝夏盯着她愣了好一会儿,才笑起来:“主子主子,你真漂亮!”
多鱼过来摸了摸她腰身:“主子,腰会不会小了点?”
苏漾如今有了接近六月的身孕,肚子凸显。
多鱼怕这个万一腰间这块不合身,就需要改制。
苏漾对她摇头。
这清朝的衣裳几乎都是宽松款式,她穿上也看不太出自己有孩子的迹象,足以证明这尚衣局还是有两下子。
穿衣半个时辰。
脱衣更是要极为小心。
等全部脱下来后又换上新的衣裳。
苏漾擦了擦头上的汗,莞尔一笑:“凝夏你说本宫漂亮,皇上明日见了,会不会很惊艳?”
凝夏认真凝重的点头:“皇上肯定会夸主子的。”
多鱼也跟着附和。
第二日庆典,引銮仪卫抬至贵妃的长春宫,随后在门口外设贵妃仪仗,里外东西各设着节案,香案、册案以及宝案,正使拿着圣旨交于内监,之后一系列的礼仪繁冗复杂。
直至女官引着身穿朝服的苏漾,拜位北面。因身孕一事,许多礼节都减少了。
比如跪拜叩拜之礼。
她站在那,向着北面,前面是女官宣读册文、宝文。
苏漾安静的听着,这时脑子里什么都没想,一片空明。
这次和上次,仪式要规矩奢侈了许多。
不用跪下行礼,她就站着受了封,然后才看着画扇姑姑难得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
说实话,这次是画扇女官来引礼,苏漾很意外。
她以为那次来长春宫教她规矩的画扇,可能早就被皇帝给逐出宫了。
不过她倒也不是小心眼的意思,只是比较惊诧。
画扇姑姑笑道:“贵妃娘娘,接册、宝吧。”
苏漾点头,上前双手摊平,微微低着:“谢主隆恩。”
画扇笑意不减:“贵妃娘娘,礼毕。”
贵妃需要做的事,已经彻底的完了。
而其他宫中,也同时在进行册封的典礼。
皇帝在乾清宫遥遥的等着,等女官将苏漾迎来乾清宫。
上次封妃苏漾去太皇太后慈宁宫行六肃三跪三拜礼,这次不用。
反而她来了慈宁宫,又去了乾清宫后,与帝王闲话了两句,才回到长春宫,等着其他嫔妃,一一来她跟前行礼。
准备好的赏赐礼物,由多鱼端着,凝夏沉静的念着赏赐的礼物。
先是荣妃,宜妃,之后一一来了她跟前。
无一步周到。
昨天那是小意思,来庆贺的,今天依着规矩来,需要与她行礼。
等外面天色渐黑,苏漾有些乏累时,康熙从乾清宫过来,一进门就淡笑着将她拉着坐下。
“怎么样,朕这个礼物,比那什么兀良由的那串贝螺好吧?”
苏漾:“礼轻情意重。”
她有气无力的受着康熙变脸,懒洋洋道:“那串贝螺,妾身就没放心上过,俗话说无功不受禄,妾身要那东西来干什么?难为皇上您还记了这么久。”
康熙刚才语气中的隐隐雀跃。
被她揶揄得顿时没了。
“一串贝螺,朕从来没放入眼里。”
他给苏漾揉了揉脖子:“朝服和头冠,加起来是有些重,还好朕让他们免了你跪拜的礼,就不用弯腰蹲下了。”
苏漾冷哼道:“你看哪家孕妇还让人跪下行礼的?”
康熙轻咳一声:“就你能说。”
也不知是不是苏漾的错觉。
她觉得自从两人挑开身份后,那一层虚无缥缈的薄膜也不见了。
好像她知道站在她面前的这个,沉稳的男人,是小哭包时,虽然形象一时间没有关联上,但无疑让她安心许多。
从前是不了解他的过去。只觉得这男人,除了床上外,其他地方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哪怕两人开始打趣,也觉得没有走过心。
康熙弯下腰来,倾听她腹部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