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当初她在山西,生下大女儿,也是从鬼门关过了一趟的。
后来再生小儿子时,情况稍好些。
可没有哪一次,陈延敬担心着她,忍不住破门而入。
然后再产房里给予她鼓励。
陈延敬和其他人不同,他墨守成规,极重规矩,初期刚嫁过来时,携着嫁妆将陈家打理得井井有条,可他硬是要两袖清风,每日只吃着粗茶淡饭,稍微有点好的,就不吃。
说是黎明百姓许多家里,连一口热饭都没得吃。
安得广夏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想法。
王氏嫁过来,头一年吃了不少苦头。
后来日子稍微过好了,又跟着陈延敬进京赶考。
他倒是开始学会着心疼人了。
所以……皇帝能为贵妃娘娘做到如此份上,又是一国之君。
她希望苏漾能够好好珍惜。
不过又敦促她:
“天下有情郎,万般都是孽,娘娘心中切莫要生出本该如此的念头。红颜易老,青葱不再。”她将大女儿,额前散落的鬓发给挽至耳后,轻声说,“戒骄戒躁,平常心一些。”
将来才不会受苦。
皇帝后宫三千佳丽,现如今因情宠爱瑜贵妃,一年两年,三年过去,再深的感情,也抵挡不住花花绿绿,漂亮多姿的秀女。
就像她从前,爱陈延敬爱得如痴如狂。
跟着他来到山西后,这么些年情已淡,还剩下的,不过是一家人,爱情不再,亲情尚有,能安安稳稳的生活在一块,不过是习惯罢了。
真要深究,几分情几分爱意,空茫一场。
帝王之情爱,又能维持多久呢?
苏漾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像是听进去了,又像是毫不在意。
她笑着和母亲王氏说:
“额娘,你不用担心,本宫自是明白。”
王氏见她懂事又温顺的模样,酸从心来,忍不住微湿了眼眶。
话本里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倒是美满令人憧憬期待。
可现实里,多得是三妻四妾,外室填房。
就连以写情爱为诗的纳兰容若,也有了两三个红颜知己。
这世间,男人是靠不住的,女人所需要的,权利与强硬,缺一不可。
王氏凑了过去,低声说:“额娘现在说这话,可能有些早了,但话糙理不糙。如今这后宫以你为尊,可这执掌六宫的大权,还在其他两妃手中,娘娘你刚诞下格格,调养身子,等身子好了以后,这六宫大权,切莫再旁落她人手中。”
“额娘听闻你素爱吃鸡,你想想你从前,寂寂无名的时候,御膳房会花心思来给你变着花样做膳食么?”
苏漾神色一敛。
她动了动唇角,刚想说点什么,门外突然传来小公公尖利的声音。
“皇上驾到!”
王氏匆忙起身,站立一旁候着。
康熙进来时,王氏行了一礼:“皇上。”
康熙抬手:“贵妃不必起身。”
他三两步走过去,在床沿上坐着,问道:“身子可好些?”
苏漾余光瞄了王氏一眼,轻咳一声,虚弱道:“回皇上的话,妾身一切尚好,就是……就是有些饿了,想吃烤鸡。”
皇帝正准备召梁九功,又忽地想起,闻辞说的产后不宜吃硬食,开头几天需要喝粥度过。
烤鸡也不能吃,只能吃没有盐的流调膳食。
“等你出月子了再吃。”
他抬头看向王氏,道:“朕与贵妃有话要说。”
王氏看了眼苏漾后,低头退下。
“你生了个女儿。”
康熙带着微微喜意的嗓音,听上去心情极是愉悦。
“朕之前想了想,这名字还是由你定下,免得将来咱们的宝贝女儿闹朕。”
苏漾躺在软枕上,微抬着头笑他,“之前你可就想了一个名哎,若不是妾身提醒您,怕到时候张大了确实要闹一闹的,说腻这个做阿玛的偏心。”
“娇仪、明萱、婧诗。”
梁九功端着托盘进来,上面是红笔黑字,一瞧就是出自皇帝笔迹。
一串长长的名单上,写着各种好听寓意不错的名字。
苏漾看了看,最终还是定下了那个开头的感觉还不错的名。
娇仪。
她拿着御笔,在这名上勾了一笔。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苏漾执着笔,问他:
“你当初说不喜欢孩子?”
康熙:“……”
这时候就要看他在朝臣面前,底下吵成一片,他在上面巍然不动的状态。
他从容又镇定道:
“旁人好与不好,都不如你重要。”
手捧明珠,自不必让她蒙尘。
康熙一句就把这生死悬关给打了回去。
苏漾抿了抿唇,放下御笔,道:“那妾身可得跟您约法三章。”
康熙大方道:“你说,能办到的,朕自然不会为自己女儿吝啬。”
“妾身要小娇仪,从小跟着哥哥们读书,不是什么女戒三从四德,而是能让她长得见识的书;要跟着哥哥们骑马射箭、舞刀弄棒。当然一切的前提是,如果她对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