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听到这话,围观百姓也想起来,平阳侯府的府卫都是平阳侯一手练出来的兵,更有不少是随他上过战场的。 而平阳侯往日为人如何,功勋多少,是怎么死的,众所周知。 人群中诡异的沉默过后,不满唾弃声终于接踵而来—— “平阳侯贤名一世,如何会有这样的不孝子,要我说,还不如打出生就掐死呢!” “竟还有脸在这叫嚣?做出了畜生事的人还要脸不成?光明正大带着姘头满街晃,不就是来找骂么?” “老子今天拼着命不要也得说句心里话,不就是仗着投了个好胎么,平阳侯是个大英雄,却不代表你就能因此作威作福,占尽好处,平阳侯拿命拼来的军功,不是叫不孝子拿来败坏的!” 最后一句话说出了不少人的心声。 平阳侯世子丑闻满天飞,他们最多也就是八卦一下,从未因此而对平阳侯府有什么不满或鄙夷,因为他们敬重平阳侯,心里感谢他的付出,他们虽然是百姓,却也懂得感恩。 可正如这人所言,他们敬重的是平阳侯,而不是这个仗着平阳侯庇荫,却叫平阳侯身后事不宁、更品德败坏孝期弄出孩子的平阳侯世子! 他不配! 随着四周百姓们的骂声,裴承志脸色由红转青,又由青转黑,极为难看。 白瑶青终究是个姑娘家,受不住这样的骂声与旁人鄙夷的眼神,咬唇含泪的往裴承志身后躲。 一时间群情激奋,场面越来越混乱。 “很好。” 听完惜夏的禀报,赵瑾满意极了。 法不责众,即便事后裴承志要找事也没用,至于最初那个挑起事的小混混,想必这会儿已经远出京城了。 既然要做,她可不会给人留下把柄,即便是那小混混,只怕还以为雇他做事的是工部尚书的人呢。 工部程尚书素来与平阳侯不睦,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赵瑾安排了不少小混混一样的人,这个锅,就麻烦程尚书先背着了,反正他也不冤枉。 “最后,百姓异常愤怒,世子与白姑娘狼狈离开,想必是往宅子那边去,府卫也已经过去了。”惜夏道。 “他那边先不必管,回不回来由他。”赵瑾转而吩咐,“尽量将外头流言往勋贵子弟品行不堪上引,务必要挑起百姓对勋贵的不满与愤怒。” “是。” 赵瑾拿出一封信给她:“送去承恩公府上,记住,一定要亲手交到承恩公夫人手上。” 惜夏接过应是。 承恩公是皇后父亲,任从二品翰林院掌院学士,虽然没什么实权,但在文人清流中有一定话语权。 一旦挑起了百姓与勋贵对立,为平民愤,勋贵不用想都会推出罪魁祸首裴承志顶缸。 武将这边也没什么问题,他们敬重平阳侯,自然看不惯不孝生父的裴承志,先前提议废世子的除了御史,就属武将最多。 而这时候,文人的态度就更至关重要。 从文人最为推崇的德行角度来说,他们自然也不喜欢裴承志这个抹黑文人形象的,不过一盘散沙不能成事,先前建文帝不就是看准了这点,才对半数朝堂参奏视若无物么? 所以承恩公的态度无疑很紧要,至少能决定半数文人的态度。 再加上本就靠喷人吃饭的御史…… 文官、武将,还有勋贵齐齐表态,她就不信,建文帝还能当睁眼瞎! 事态发展也正如赵瑾预想的那样。 早间裴承志高高在上的态度无疑叫百姓出奇愤怒,再加上暗地里的推动和有心引导,话题顺利从平阳侯世子不孝渐渐过渡到勋贵子弟品行不堪,不配为人。 天子脚下的百姓见多识广不假,可同时受到的一些压迫也一直存在,这个话题迅速叫他们感同身受,切身愤怒。 渐渐地,民间对于勋贵的声音大了起来,随后恰巧又出了柔嘉长公主之子杜琦于青楼与其余宾客发生冲突,暴打对方之事。 这事巧得很,却彻底将这场百姓与勋贵的矛盾推到顶峰,叫人轻忽不得。 有些过激的百姓甚至当众说了不少是非以及打探来的勋贵秘闻,不少人吃瓜吃够了,也出奇的愤怒了。 他们凭着双手,贫苦度日,可就是有人奢靡无度,享尽荣华,最后还要来踩他们一脚。 一把火起了之后,随着风吹又会高涨。 谁家没个隐私,谁家又没个对头?借着这股东风浑水摸鱼之下,一时间不少勋贵阴私被公开在阳光之下,坦露无遗,叫人嘲笑事小,有些人命官司却轻易了结不得,这几日顺天府都忙了不少。 其中尤以勋贵为最,一个个面上不显,心里却恨毒了闹事的和引起一切祸端的裴承志。 百姓的声音更大了许多,虽说顺天府也迫于压力抓了一些人,可反倒没有压下去,还叫民愤更高涨了。 不止朝臣看到了,建文帝也看到了。 很快就有朝臣又提出平阳侯世子品行不堪,德不配位,请废世子。 与上次不同,这次文官武将一多半都上折参奏,其中以勋贵跳的最为厉害,以英国公为首的一众勋贵,当朝将裴承志贬的一无是处,仿佛后者是一滩烂泥,而他们则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一样,耻于与之为伍,更恨不能除之后快! 虽说骂他们的事百姓,可法不责众不是说说的,他们还真能抓光皇城脚下的百姓不成? 不过心里的怒气要发泄,罪魁祸首也要整治! 他们奈何不得百姓,还奈何不得一个裴承志不成? 文官武将半数参奏,勋贵世家空前团结。 这一次,建文帝终于重视起来。 赵瑾也终于满意了,夸了一句:“柔嘉长公主倒是好心得很。”巴巴上赶着给她送热度。 当然,这句话就纯属调侃了。 因为她们两人算得上死对头。 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