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辈分来说,安阳郡王是建文帝的堂侄,与皇室的关系已经算是远了不少。 他本人年纪与建文帝差不了几岁,却是个天生混不吝的,吃喝嫖赌样样俱全,不过四十岁就已经吃的膘肥体壮,富态十足,后院女人也满满当当。 但不知是不是常年在女人堆里打滚没了能力,至今未曾有子,仅有第一任安阳郡王妃膝下的一个独女——是的,安阳郡王前后共有三任王妃,上一任年前刚过世。 对外说是染疾,但内里只怕王府后院那群女人、甚至安阳郡王本人也功不可没。 郡王爷见不得无所出还有脸占着正妃位子的女人。 因为他子嗣艰难的这个毛病,倒也寻医问药了不少年,在京城闹出了些不小的笑话,却始终一无所得。 他本人也没什么大本事,就指着皇室养活,所以即便贵为郡王,也少见的有疼女儿的人家许给他,哪怕他自王妃离世后就着手开始再寻正妃,至今也没找到合适的。 赵永阳倒是好本事,竟能搭上安阳郡王的线,卖姑母卖的理直气壮。 赵瑾沉着脸,脚下快步往外走去。 半路上遇见了匆匆而来的裴羡和裴欢颜,赵瑾也没有停步,而是边走边嘱咐道:“我去外头瞧瞧,你们便站在门内,站远一些,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许出去!” 两个云英未嫁的姑娘,绝对不能同此事有任何牵扯。 裴羡皱眉道:“可是母亲自己……” “无论如何,都不许出去!”赵瑾打断她的话,“我不是在同你们商量!” 话落,她对惜秋使了个眼色。 后者会意。 若有不慎,一众丫鬟嬷嬷们还是能拦得住两个小姑娘的。 裴羡无法,只能急道:“母亲,我已经使人去找哥哥们和外祖父外祖母了,您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是啊母亲,咱们都站在您这边的。”裴欢颜也道。 赵瑾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很快到了正门口,赵瑾脚步未停,直直带人走了出去。 赵永阳还在威胁守门的侍卫们:“姑母怎么可能不愿见我?分明是有人虚瞒假报,你若识相便快些让开,耽误了姑母的终身大事,有你好果子吃!” “是么,我怎不知我还有何终身大事?” 听到赵瑾冷意十足的声音,赵永阳竟是丝毫不惧,反而笑脸迎了上来:“姑母怎得出府来了,虽说安阳郡王府的聘礼到了,可到底您是娇客,哪有特意出门来迎的道理?” 看着他满脸笑容眼睛都险些找不着缝儿,赵瑾眯着眼,没忍住手痒,直接重重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 响亮又清脆的声音响起。 赵永阳被扇的一个趔趄才站稳,捂着迅速肿起的脸不可置信的看向赵瑾。 门口其余人也被赵瑾一上来照脸就扇的动作惊呆了,一时竟没有人说话。 赵瑾揉了揉发疼的手,冷笑一声。 人家脸都递过来了,她哪有不扇的道理。 “姑母?!”赵永阳总算找回了自己声音,“您为何打我?我做错了什么?便是祖父祖母和父亲母亲也从未这样羞辱于我!!” 赵瑾冷冷看着他:“想来这些年你在外头野惯了,你父母既没教好你,我这做姑母的,总该代兄长训诫你一二!” “训诫?我做错了什么?姑母昨日硬生生将我打了出门,今日又当众掌掴于我,我倒要问问姑母,难道自恃长辈身份,便能对晚辈动辄打骂,羞辱泄愤么?!”赵永阳一脸愤然。 “你做错了什么?” 赵瑾扫了一眼围观的百姓们,和赵永阳身后一个面相憨厚的锦衣男子,以及后者身后声势浩大、浩浩荡荡的府卫和聘礼,声音沉着冷寒:“与外人暗自勾结,丝毫不顾身份和廉耻,给亲姑母牵线搭桥,逼我另嫁,难道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吗?!” 赵永阳睁大眼睛:“姑母怎能这样说我,若非亲侄儿,若非我一心想着您,我如何要蹚这趟浑水?!” “所以你是承认此事是你一力筹划?”赵瑾立即问他。 赵永阳张嘴正要回答,他身后的安阳郡王府管家却低低咳了一声。 赵永阳立时改了口风:“什么叫我一力筹划,不是姑母应下了安阳郡王的求娶,侄儿这才同屈管家一同上门么?否则何至于要带着聘礼上门,难不成就为叫姑母当众拒绝么?” 他这番话说的也算有理有据。 时下通婚前两方总会通好气男方再上门求亲,免去被拒的尴尬,直接抬着聘礼上门的更是极其少见,所以一般在看到聘礼的时候,旁人都会默认两家早有默契。 ——除去那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刻意恶心人、想以舆论逼嫁的人。 可实际安阳郡王还真不在乎名声——反正他的名声早已经臭不可闻了,说是自损八百,实则对他来说不痛不痒。 细想之下,眼下这场闹剧里受到损伤的只有赵瑾。 赵瑾也明白,她冷笑一声:“你言下之意,是我与安阳郡王私相授受?” 这名声可不好听。 为着自己闺女的名声,赵永阳否认道:“姑母何必说的这样难听,男未婚女未嫁,您与安阳郡王两情相悦,成婚是水到渠成的事,谁也指摘不得。” “是么,我怎不记得我曾与安阳郡王有过渊源?” 赵永阳脸色一变:“姑母害羞也要有个限度,王府聘礼都抬上门了,您还假做不认,却是不知礼数了。” 侄子当众指责姑母不知礼数,倒显着你懂礼了哦! 见赵瑾表情不对,赵永阳忙上前要扶着赵瑾进门:“万事咱们进去再说,不好叫旁人看了笑话,姑母说是也不是?” 借着靠近的功夫,他声音极低的对赵瑾说了一句:“王府已经给足了姑母面子了,您还是莫要再拿乔,表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