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妃还没放弃拉拢平阳侯府。 只是先前裴西岭战死后平阳侯府风雨飘摇之际,裴羡的婚事都尚且轮不到她那废物侄子,更别说裴西岭活着回来,还拿下了图尔。 裴羡作为他唯一的嫡女,便是皇子都配得。 乐妃的确飘了。 晋了个位,大皇子那虚无缥缈的一个空名头,还真以为太子之位尽在囊中了? 就算大皇子瞎猫撞死耗子,真当上了太子。 建文帝可还活着呢。 轮得着她作威作福逞妖妃做派? 赵瑾毫不掩饰自己不虞的情绪,也叫众人都看了个真切,心下也有了计较。 乐妃母子如今固然风头正盛,可平阳侯势头也猛,若当真论起来,大皇子还要巴着有权有势手握兵权的平阳侯呢,上赶着将自己上不得台面的侄子配给平阳侯的嫡女,这不是结亲,那是结仇。 没见平阳侯夫妻那眼神都能杀人了? 就算那位亲生嫡女养在农家十三年,可就论平阳侯的功绩和位置,比之黛莎配皇子都要名正言顺——那是赐婚皇子都要晋位生母的存在。 就乐妃那扶不起来的娘家? 开什么玩笑。 不止赵瑾这样想,在座多数人都是这样想的。 大皇子竟然还有脸冲着裴西岭笑。 大抵是赵瑾一家子的脸色都不好看,乐妃眼神也沉了下来,只面上维持着笑意道:“臣妾瞧着这两个孩子都般配得紧呢,正如皇上所言,美人当配少年郎,恰如金童玉女,天作之合呢。” 去你的天作之合! 赵瑾安抚性的拍了拍裴羡的手,转头看向裴西岭,眼神暗示。 你不喷,那我可就上了! 不知有没有领会到她的意思,裴西岭微一点头,就准备起身。 正在这时,一道异常熟悉又不大和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咦?乐妃娘娘说的莫不是段卓?” 段卓正是乐妃那位娘家侄子,长相过得去,文不文武不武,眠花宿柳倒有一套,最爱仗着乐妃和大皇子作威作福。 见乐妃点头,秦王世子一挑眉,颇为做作地叫道:“不会吧不会吧,段卓文不成武不就,家世不显还长得乱七八糟,配寻常人家姑娘都算高攀啊!”在乐妃越来越沉的脸色下,他夸张地指着裴羡,“娘娘您再瞧瞧福安县主,那是如花似玉貌比西施啊,这样两个人,天作之合话太满,说是云泥之别也不过分!般配可实在不能够,娘娘您这眼神……啧啧。” 这声“啧”足够叫人品味十回了。 被他贬的一无是处的段卓更是脸色黑透,偏生他身份不够坐的远,怵着秦王更是连反驳都不敢,只能敢怒不敢言的远远瞪着秦王世子。 乐妃和大皇子脸色也不好看。 “卓哥儿虽不比皇子们博闻强识,文武双全,却当得一句青年才俊,明煜此言,却着实刻薄了。”乐妃道。 大齐皇室冠萧姓,明煜是秦王世子的名字。 自幼被宠惯了的熊孩子哪里能容忍被说刻薄? 秦王世子可听不得这话。 “大实话都不叫人说,乐妃娘娘未免霸道太过。”秦王世子唇边泛起讽笑,“皇伯父尚且广开言路,娘娘却如此气量,怪道教的大皇子都小家子气,平白拉低了皇伯父的子嗣水准,要么人都说嫡出的好呢,庶出就是不得行。” 这话相当于指着鼻子骂乐妃和大皇子了,还顺带拉踩着这娘俩捧了一把建文帝,更间接讽刺了皇后无子。 满殿皇子都被他骂了个遍。 秦王世子是懂得罪人的。 乐妃终于维持不住脸上的笑意,气的手指发抖。 大皇子看向他的眼神更是能喷出火来。 “瞎说什么!”秦王警告的拍了他脑袋一下,继而向乐妃娘俩致歉,语气熟练的让人心疼,“犬子无状,望娘娘、大殿下海涵。” 秦王到底是建文帝跟前的红人,便是道歉腰板都挺的笔直,点点头就算是诚意了。 很难说秦王世子这嚣张德行没有他无底线纵容的功劳。 秦王开口,大皇子就算真委屈也得和着牙往里吞:“皇叔说笑了,明煜素来直性子,我做大哥的,哪会同弟弟计较。” “噗——”五皇子没憋住笑。 大皇子眼神阴沉的看了他一眼,却被二皇子瞪了回来。 秦王世子更是毫不客气的笑出了声。 大皇子深呼吸一口气,使了个眼色给乐妃,后者会意,也压住不满,想继续敲边鼓,将裴羡给他们敲下来。 只是却被淑妃抢先一步:“要臣妾说,明煜之言也不无道理,到底是平阳侯唯一的女儿,自幼又受了那许多苦,平阳侯同夫人心疼都来不及,哪就必得十三岁便定亲嫁人不可?” 皇后也道:“若换作臣妾,宁愿养着她一辈子,父母的宝贝,自己都疼不够,哪里想要她嫁去别家,皇上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便是大皇子和乐妃再异想天开,架不住这俩还真是风头最盛的,若真被他们将裴羡给定下,不说裴西岭会如何,至少在旁人眼里,平阳侯府就是大皇子一派了。 即便除去淑妃二皇子,也多的是不希望见他们成事的。 不过建文帝也并未昏厥,顺着皇后的话就下来了:“明煜说的有理,段家小子实在配不得平阳侯的嫡女。” 圣口金言盖棺定论,莫说段卓,连乐妃与大皇子都白了脸。 也不知有没有敲醒他们。 二皇子一脉明显初露颓势,那大皇子就不能太给甜头。 便是方才赐婚五皇子与黛莎,也很难说建文帝不是因为前段时日大皇子一脉得势,二皇子急于求成动作过大而给出的警告。 在场最得意的大概要属秦王世子了,那嘚瑟的眼神怎么看怎么欠揍:“还是皇伯父慧眼识珠,癞蛤蟆如何能高攀白天鹅,还真敢肖想,也不怕阴损太过,折了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