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瑾一愣,凑上前瞧了瞧。 好家伙,就不到半个时辰,他就记了小半本册子,男孩左侧女孩右侧,连每一个名字的出处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赵瑾粗略看了看,发现都还挺好听,寓意也不错。 人虽然没啥文化,不过好歹会看书找字。 “怎么样?”裴西岭看向她的眼神有些期待。 赵瑾点头:“不错,都很好。” 没等裴西岭笑容泛起,赵瑾又拉下脸道:“那也不是你抹黑看书的理由!眼睛还要不要了!” 裴西岭摸了摸自己眼睛,从善如流开口:“以后不会了。” 他们说话间,惜春几人已经进来点灯了,屋子里也终于亮了起来。 “州哥儿他们回来没有?” “回来了,见你睡着,我便免了他们的请安。” 赵瑾点了点头,漱过口后就叫他们摆膳,头发就那样披散着,反正梳了一会儿也要解。 膳后裴西岭本想如昨夜一样同她说说话沐沐浴,谁想赵瑾刚吃完眼睛就又睁不开了,只坐那就瞧着昏昏欲睡,顿时给他什么心思都给吓没了,忙上前扶住她免得她真栽倒。 他低头看了一眼,眼神有些无奈,只能给她简单擦过身子后就抱着她入睡了。 翌日赵瑾醒来时依旧对上的是惜夏面无表情的脸。 她尽量保持淡定,洗漱梳妆用膳一气呵成。 “夫人,安阳郡王府的人来了。”惜冬皱着眉头,一脸惊怒。 赵瑾眉梢微挑:“还有呢?” “还有……他们带了一位貌美女子,似乎是……送给侯爷的。” 赵瑾一脸意外。 安阳郡王这是打还没挨够? “怎么说?” “他们倒是晓得扯块遮羞布,只说此女曾受侯爷恩惠,安阳郡王感念她一片赤诚之心,特意送她来向侯爷报恩。” “这样么……”赵瑾若有所思。 见她没生气,惜冬松了口气,愤愤开口:“夫人不必理会他们,奴婢瞧他们就是闲得慌,等侯爷回来,安阳郡王必定没好果子吃,咱们不同没脑子的一般见识!” 赵瑾还是慢半拍的点头。 原以为这一日又要这样咸鱼过去,不想还是有乐子上门呢。 知道她孕期无聊,这样费尽心思给她乐子瞧……安阳郡王好人呐。 “王府来了谁?” “是屈管家。” 也是老熟人。 赵瑾压根儿没准备理他,只道:“他愿意候着那就候着,想走也不必拦。”晾晾他,也叫他脑子清醒清醒。 “是。” 惜冬下去后,屋里人表情都有些微妙。 一般在寻常人家,正妻有孕男人去睡妾自然没什么,甚至贤惠的正妻还会主动安排通房妾室,可平阳侯府是什么情况谁不知道? 那后院就一个正妻,平阳侯夫妻鹣鲽情深更是经过满京认证的,安阳郡王是吃错药了么,上赶着找虐? “安阳郡王脑子也被门夹了么?”惜夏也无语。 “他可没胆子给我们添堵。”赵瑾道。 “夫人的意思是……” “怕是被有心人利用了。” 安阳郡王自上次被裴西岭收拾过后,那是见着都绕道走的——别看有些人冠着大齐国姓,郡王之尊,但背地里是真怂。 就他这脑子,不躲着平阳侯府就算了,还上赶着结交?没人怂恿他什么都不敢干。 他但凡有这本事,安阳郡王府就不会只是个毫无实权混吃等死的宗室。 赵瑾猜他多半是上回被裴西岭吓着,被有心人稍加挑拨,想送个女人来“化干戈为玉帛”了。 枕边风到底是好使的。 就是不知背后是谁了。 “先去查查吧。” “是。” 屈管家也没坚持多久,见平阳侯府礼数周到却迟迟未有人接茬,便带人告辞了。 “真走了?” 刚进来的惜春脸色不太好看:“他自己走了,将那女子留在了侯府外,想来是打着在外等候侯爷的主意。” “奴婢这便将她打出去!”惜夏柳眉一竖,“夫人放心,奴婢不会留人把柄,也必定好好招待招待她!” “不必,她爱等便等。”赵瑾摇头。 若今日她动手,旁人只道是她善妒不容人,该送女人照旧送,只有裴西岭态度明确才能叫他们偃旗息鼓。 一个时辰后,那女子的身份也查出来了。 “连翠楼的花魁?” 惜夏道:“正是,您还记得当初甄公子欲对付段卓时,在连翠楼设下的局么?当时正是连翠楼新花魁亮相之日,吸引了不少人来,这女子正是当初那花魁,名叫阑梦……据闻卖艺不卖身,至今仍是清白之身。” “她如何与安阳郡王搭上线?” “具体的还未查出来,眼下只知是安阳郡王去连翠楼听曲,偶然得知阑梦与侯爷的渊源,这才为她赎身,送来侯府。” 赵瑾眉梢微挑:“什么渊源?” “……” ——平阳侯府门外。 “侯爷——” 阑梦看见不远处打马而来的人,瞬间眼睛一亮,忙上前拦在马前。 马儿嘶鸣一声,堪堪在离她方寸之间停下。 阑梦脸色微白,手都有些颤抖,想来也是怕真的葬身马下。 裴西岭握紧缰绳,看向她目光冰冷:“你是何人?缘何拦我前路?” 阑梦愣了一下:“侯爷不认得我了么,我是阑梦啊……” 裴西岭眉头皱起:“本侯在问你,缘何拦我前路?” “我……我是来找侯爷的啊……”阑梦终于回过神来,眼中浮上盈盈泪水,“奴家名唤阑梦,三年前侯爷在清河曾救我于山匪手下,为我寻医问诊,侯爷当真不记得了么?” “……你听不懂人话么?”裴西岭眉头拧的更紧,看她的眼神像在看白痴,“罢了,若无事便让开!”说罢,他调转马头就要从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