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羡笑了笑,抬手打开盒子,顿时一怔:“这是……”什么? 牙? “嘘……”杜轩瞬间捂住她的嘴,小声开口,“姐姐不要说出来,会被人眼红嫉妒的,若叫他们使计夺走便得不偿失了。” 裴羡弯了眉眼,配合地点头。 杜轩这才放下手。 裴羡再次低头看向盒子,颇有些哭笑不得。 成人两个巴掌大的盒子,里头除了一颗洁白的小乳牙外空无一物,若非被绒布镶嵌在中间,这盒子够小乳牙在里头滚个尽兴了。 “轩儿好想有个姐姐妹妹的,得知母亲要收姐姐为轩儿异父异母的亲姐姐时轩儿就可高兴了,当下就决定将我最珍视最珍贵的东西送给姐姐,姐姐一定要收好哦。”杜轩眨着眼睛对她叮嘱,“也不能告诉别人,不然会被那些觊觎轩儿的歹人盯上,抢走宝贝的。” 裴羡被他逗笑,不过转瞬就正色开口:“轩儿放心,我一定好生藏着,绝不给歹人盯上的机会,也多谢轩儿的礼物哦,姐姐很喜欢。” 闻言,杜轩脸上笑容更大:“不客气!” 两人又说笑几句,裴羡目送他回去后才准备转身离开。 不过没走两步,正与另一条路过来的锦衣女子狭路相逢,后者看向她的眼神带着三分敌意三分怨恨。 裴羡瞧了几瞬才想起这是谁——安阳郡王府的长宁郡主。 已逝的第一任安阳郡王妃所出,也是安阳郡王唯一的女儿。 “今日刚认亲,竟就哄得杜轩送你至宝,福安郡主好手段。”长宁郡主看了眼她手里的盒子,眼里迅速闪过一抹什么。 裴羡一直看着她,迅速察觉到了——嗯……嫉妒眼红? 她不由低头看向手中的盒子,沉默了一下。 长宁郡主却将她的沉默当成了心虚,冷笑开口:“能得柔嘉姑母做靠山,你也算一步登天了。” 她上下打量了几眼裴羡,神色意味不明。 裴羡面色平静:“比不得长宁郡主,有安阳郡王这样的朝之栋梁做靠山。” 明晃晃的讽刺叫长宁郡主脸色不太好看,直接沉下声音:“不过是个义女,你有什么可轻狂,柔嘉姑母有自己的儿子,你以为你能得她几分真心?不过看在你稍有价值的份上罢了。” “我身为义女,竟比不得长宁郡主一个隔房侄女了解干娘,实在惭愧,我明日向干娘请安,定然一字不漏转述郡主的话,向她请罪。” 闻言,长宁郡主脸色一僵,咬牙不语。 她敢在这里开口,就是打着欺她孤身一人的念头,在她看来裴羡也从来都是软弱可欺的性子,却不想她竟就这样明言要告状,实在不体面! 但也叫她醒过神来了。 若真叫柔嘉长公主知道……她讨不了好。 她看向裴羡的眼神更冷了些,却没再说什么过分的话。 裴羡也无意与她多言,只道:“长宁郡主有这等揣测姑母和表弟心思的工夫,不如回府多为如侧妃尽尽孝心,毕竟他腹中才是你嫡亲的弟弟妹妹呢。” 说罢,她转身便离开了。 长宁郡主脸色陡然难看下来。 裴羡这话直接戳到了她的肺管子。 方才她看向裴羡那敌视与怨恨的眼神也并非无的放矢。 她本是安阳郡王唯一的子嗣,满府宠爱与资源都向她倾斜,便是安阳郡王也只有哄着她的份儿,更因为除她之外无所出的缘故,亲自向建文帝给她哭来了个郡主之位。 ——安阳郡王一脉与建文帝已经隔了一层,他本人也于朝于国毫无建树,他的女儿本只能封县主的。 长宁郡主十五年来享受着独一无二的地位和宠爱,日子不知有多舒服,如今却被裴西岭横插一脚,送去了子嗣,若那如侧妃能平安生下孩子,无论是男是女,她都不会再有如今的地位。 甚至本应了她招婿要求的安阳郡王已经改口,要为她找婆家了。 如侧妃肚子里那块肉还没生下来就尚且如此,等他安然落地,她在安阳王府岂还有地位可言? 而给她带去如此巨变的裴西岭女儿竟还能好命的攀上柔嘉长公主,被收为义女,一向对她不假辞色的杜轩却能与裴羡和睦相处,送她至宝。 这叫她怎能不心理失衡…… 长宁郡主站在原地许久,才在丫鬟的唤声下离开。 旁的账她会慢慢算,当务之急,是府里那个仗着肚子作威作福的粗鄙贱人! 外头,见裴羡上了马车,赵瑾才松开眉头:“你再不出来,我就要叫你父亲去寻你了。” 杜轩虽年纪小,却也是个知礼的,不会在明知她和裴西岭还等着的前提下与裴羡耗太久。 “方才与轩儿说完话,正遇到了长宁郡主,便聊了片刻。” 赵瑾想了想:“安阳郡王府那个长宁郡主?” “正是。” “她可有给你难看?” 裴羡笑了笑:“话说的不太好听,不过我也还回去了。” 赵瑾点头:“她应是对我们府里有怨的,你平日出门也多提防着些。” 很容易就能猜到长宁郡主的想法,赵瑾也不吝于以最大恶意揣测她。 “母亲放心,我晓得的。” 三人回了府,裴西岭便扶着赵瑾回了正院,裴羡回了自己的院子。 “如今你肚子愈发大了,日后如非必要还是少出门得好。”怕她不乐意,裴西岭补充道,“到底身子最重要,等你平安生产,出了月子,想去何处去何处。” 赵瑾点头:“是该歇着了,马车到底安全性不高。” 这么大的肚子,她现在连走路都提着小心了。 回到正院,府医照旧已经候着。 见赵瑾坐下,他便拿出脉枕丝帕,上前诊脉。 赵瑾本以为便是平常请平安脉,表情很是淡定,脑子里还想着一会儿先吃酸梅还是先吃如意糕,却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