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该稍微努力一下了呢？”
辽苍介闻言，不动声色的看向他。
黑发青年有着他所见过最差劲的体能和身手，但这样的人，却能把伊凡·冈察洛夫那样的异能力者收作手下。
——辽苍介其实很久之前就查清楚了陀思的来历。
出身没落的贵族家庭，学历很高，性格孤僻又不合群，几乎从不与他人产生交集——这是明面上的他。
然而实际上，他却是个十几岁就创建了地下情报组织“死屋之鼠”，靠精妙的黑客技术在网络世界畅行无阻，犯罪无数，对人心的弱点具备绝佳洞察力的可怕人物。
辽苍介一直没有松懈过对陀思的观察，也从未放下对他的戒备与怀疑。
说实话，除了对自己那种不掺一丝杂质的狂热痴慕，就连他也很难看透这个看似羸弱的男人。
但辽苍介从未因此而感到头疼或棘手。
原因很简单——清楚的知道陀思无法离开自己的他，从一开始，就注定在两人的关系中占据着绝对的主导地位。
“你想怎么努力？”
他思索了几秒，表情不变的这样问道。
陀思含笑注视着他，抬起手掌抚摸辽苍介的侧脸，语气如吟诗般轻柔跌宕：“维，我的异能力，名为「罪与罚」。”
辽苍介的动作微微一顿：“罪与……罚？”
“是的，没错。”
陀思轻轻将右手搭上心口，仪态高雅而优美，葡萄红的瞳色缓缓加深，露出梦魇般诡谲的笑。
“我会用这个异能力，终结世间所有的【恶】，让人们被【罪】诅咒的灵魂得到伟大的、圣洁的净化。”
“——而你，我最最亲爱的维德。”
在晨光中和煦微笑的青年话音一转，深情而虔诚的托起了辽苍介的手印下一吻，小心翼翼的守护、献祭般无私忠诚的爱以及吞噬一切的隐忍独占欲，在此刻疯狂肆虐纠缠于他的心中，让他神圣又自我陶醉的神情夹带了一丝慑人的狰狞，看起来奇妙的矛盾又和谐。
“——我爱你爱到如此疯狂，在我心里，你就是我毕生的理想！”
“维德，我梦想着，迟早有一天替你洗去罪孽的枷锁，高洁的灵魂获得永远的救赎！”
洁白的晨光洒入窗户，金色的尘埃在空中飞舞，窗帘飘动，青年掷地有声的誓言振聋发聩，葡萄红双眼闪着夺目璀璨的奇异光华。
他紧紧捧住辽苍介的脸，直勾勾的盯视着他被淡漠隔绝的眼眸，仿佛这样就能打破他周身高高竖起的围墙，看穿他游离于整个世界之外的拒绝和怀疑，和心底隐匿在最深处的绝望。
“维德，告诉我，你厌恶自己真正的异能力，对吗？”
恶魔附着于神明耳边，用蛊惑神智的心操术，对他最致命的心防施与嘶声耳语。
“——”
在这一瞬，辽苍介没有被看到的、垂在身侧的手，小指近乎于神经质的抽了抽。
然而。
“你在说什么傻话？”
气质冷然的银发青年始终无动于衷，没有表露出丝毫能够被陀思捕捉到的动摇或惊愕，脸上透出永恒不变的高高在上。
他的眼底带着掌控一切的漠然，甚至让陀思怀疑，他是不是早已看穿了一切，看穿了自己步步为营、蝇营狗苟的丑态，看穿了他不惜夺走他的一切，也要让他爱上自己的扭曲丑陋？
不管陀思是怎么揣度自己的，表情始终没有任何改变的辽苍介都仅仅只是平静的看着他，听不出情绪的吐露出凉薄至极的评价——
“疯子。”
“……”
陀思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笑容中慢慢染上了一层悲哀。
“是啊，我就是疯了。”
他喃喃的低念着，不再提及自己掏心掏肺的真心话，只闷闷的凑上前埋首于青年怀中，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的味道……薄荷的清冽干净，带着烟草和酒香，让自己痴迷情动。
但陀思也深深地明白，这个男人能让自己心动，也能轻易能让别的谁心动，只要他愿意。
辽苍介超凡的人格魅力，正随着阅历和年龄的增长越来越无法遮掩。他的头脑和异能力，在这个混乱的世界迟早会让他一手遮天，成长为一般人只能仰望的、高阶之上的存在。
正因为比谁都要深爱着他，陀思才比谁都更明白辽苍介骨子里那种可怖的吸引力，将这样的恋人放归世间，无异于时刻拿嫉妒的烈火折磨他的心。
陀思想要在局面真正变成那样之前，用最擅长的操心术将辽苍介彻底变成自己的所有物，然而银发青年何等人物，又岂会轻易被他掌控住？
就连他最后的手段，也没能引出辽苍介的半分波澜。
失败的陀思低落不已，严重的不安几乎将他吞噬，而就在这时——
“你在害怕什么，费佳？”
辽苍介突然这样轻声说着，主动捏住他的下巴，让他抬头直视自己。
他孔雀蓝的眼睛安静冷淡，像是幽蓝的深海，上方飘着微冷的冰山。
“我已经答应过你，只要你不骗我，我就不会离开你。”
这是对你这种危险分子的监视，也是给自己对他人之爱的最后一次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