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坐下来,侧头冷漠的看着乱成一锅粥的甲板,轻嗤了一声。
“这都是第二次被人家找到大本营了,还没排查出原因吗?真是没用。”
森鸥外回过神来,为自己刚刚的失态而无奈了一瞬,随即敬佩的说:“不愧是超越者大人,要不是您,我们恐怕早就死了!”
“啊,确实如此。”
男孩毫不在意的应下了他似真似假的奉承,声音冷静到能刺痛人心。
他冷眼俯视着甲板上的士兵们,像是在看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这艘航母明明集中了国家最先进的军事力量,却连最基本的反击对策都想不出来,因为没有射程远到能够打到对方的武器。”
“两年过去了,你们的装备和人数还是在这场战争中处于压倒性的劣势。国家的根本都没有改变,却妄想凭借我一个人取得胜利。”
以远超年龄的敏锐看清局势的男孩这样说着,转头对默然不语的男人恶意微笑,苍白瘦削的小脸却透着悲哀。
那悲哀让森鸥外无端心口一紧。
“多可笑啊,欧外,你不这么觉得吗?”
“凭什么我要为了那些人的**来承受这些?为什么是我?他们问过我的意见了吗?问过我想不想要这样的人生了吗?”
“你心里值得付出一切的政府,在我眼里根本猪狗不如!”
森鸥外默默地站在原地,安静的聆听着男孩的质问和讥讽,面上始终保持着高深莫测的冷漠。
他知道男孩只是在试图打动自己,想蛊惑自己说出那个治疗系异能力者的名字。
所以,即使心里已经因为男孩的异能,而涌现出了想要帮助男孩的大不逆念头,此刻他也依旧如机器般严格而残酷的管理着自己的感情。
战争时期的森鸥外是不懂人心的。
在他的设想中,只要牺牲男孩一个,整个日本就能获得更多喘息的空间——无论怎么想,这都是现阶段的最优解。
然而,不断用这样的念头催眠自己的森鸥外怎么也想不到,他眼前的男孩还隐瞒着另一种无人知道的异能力。
那是一种可以瞬间打破僵局,只为了将主人带往更加光明的未来而存在的,最特殊的穿越系异能力。
而触发这个异能力的关键,有时候只需要一个契机。
那是幼年的辽苍介一直等待着的,一个与他的“未来”紧密相连的契机。
*
四月初,辽苍介接到命令,前去降服政府无意中发现的“兽”。
“前方就是封锁地段了。接下来,请您自行前往。”
前来引路的政府工作人员向男孩恭敬行礼,接着便想退下。
“等等。”
穿着军装的男孩定睛打量着天边那团诡异的红云,古怪的蹙紧眉头。
“这个‘兽’,不是什么一般的野兽吧?你们在前线这么吃紧的时候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让我收服这种东西?”
男孩这样说着,冰芒凝聚的蓝眸紧紧盯住了工作人员的眼睛,试图分析他的情绪。
“上面那些老家伙又在打什么主意?难不成想把这种东西弄到战场上去吗?”
“属下只是执行长官的命令,其他的一概不知。”
然而,很可惜,被他观察的士兵看起来只是个单纯的传话筒,不能给他的疑问提供丝毫帮助。
男孩轻啧了一声,不再搭理他,自己一个人踏进了面前这片偏僻荒凉的原野。
但在士兵看不到之后,他的表情却褪去了烦躁和不耐,转变为了不符合年龄的沉思。
这一路,他能明显感觉到上面的人对他的提防。
领路人之间互不认识,接到的命令只是把他带到下一个地点,对任务的隐情一概不知,表露出深深的拒绝和警惕意味。
这一切都表明,政府对他的不信任感已经在近期突增。
——森鸥外这个爱国青年,还真是没辜负他的期望。
这样想着的男孩低头勾起唇角,难得真心的笑容里透出一股恶作剧成功的愉悦感,像成功骗到了大人的孩子。
没错,小小的银发男孩最近确实在跟森鸥外打感情牌。
如果培养感情的计划成功了,那他就可以趁森鸥外心软的时候套出治愈系异能力者的情报,解除心脏上那个决定他生死的装置,就此逃之夭夭,远走高飞。
就算不成功,也可以像今天这般,遭到上面的猜忌,逐渐被边缘化,获得更多“自由”。
辽苍介倒不担心自己的危险思想会让政府过河拆桥。
毕竟,一个野心勃勃的资本国家,说什么都不可能放跑自己唯一的“核武器”。
他们只会把他当做给两块糖就能哄好的白痴小鬼,不遗余力的讨好他,然后不断派出更高级的洗脑专家与他谈话。
……说实话,那些洗脑专家的话他从小听到大,对国家的忠诚没培养出多少,做忠诚度问卷、应付心理专家的套路倒是总结出了一套又一套。
只不过……
等等。
银发男孩轻快的脚步慢慢停住,松快的表情也重新冷淡下来。
生来就对军事和政治嗅觉敏锐的他,头脑中渐渐浮现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