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风头出尽,而后于众目睽睽下挽查小棠登楼。进入房中,查小棠立即退开两步,脸红透,嘴微张,紧张得满头大汗。
容端雨失笑,她倒像个调戏人的浪□□了。“坐。”她温柔道,“饮茶吗?”
查小棠问:“……真的不要银子吗?”他怕极了,抠着桌沿儿惴惴,“不会过完这一夜,把我押这儿还钱罢……”
容端雨噗嗤一笑,这十七岁少年忒腼腆了,她忆起容落云的十七岁,话也不多,可是提剑砍人眉都不蹙。
相顾无言,于是二人下棋,查小棠连输几局。“我下得不好,我爹说我从小就笨。”他低着头,不敢瞧容端雨的美目,“花魁姐姐,不要银子的话,能否给碗饭吃……”
容端雨命人布一桌佳肴,此时夜深,她换位置坐在查小棠身旁,对着小窗。查小棠心无旁骛,美色当前却只有口腹之欲,直吃到打嗝才停。
恰好丑时,最热闹的光景。霍临风握一酒壶,身旁倚一佼人,扮足了风流恩客。他眼观六路,扫至门口猛地一怔,玉冠灰衣,清雅斯文,款步走进的人与这里格格不入。
他为何会来?寻欢作乐?
霍临风暗窥,见那人婉拒涌来的二三娇娥,独立片刻后登上楼梯。他不能只专注一人,过会儿再看,宾客熙攘已难寻觅。
上房中,查小棠不那般拘谨了,渐渐和容端雨聊起天来。他问:“花魁姐姐,为何总看窗子?”
容端雨说:“无他,窗子雕着比翼鸟,我很喜欢。”
查小棠看出伤感,转移话题道:“姐姐,你听过昆山派吗?”他讲道,“昆山派曾是一大恶派,奸/淫/掳掠无恶不作,还曾在西乾岭行凶。”
容端雨当然知道,昆山派极其仇视不凡宫,并摩擦不断。三年前,昆山弟子更是全数杀来,和不凡宫恶战三天三夜,昆山派全灭,宫中弟子亦死伤大半。
查小棠说:“我当年才十四,后来不凡宫便成一大恶派了。”
容端雨不欲聊这些,陡地,窗子被风吹得一震。她正骇然,身旁传来轻笑,查小棠漫不经心地说:“姐姐恐怕不是喜欢比翼鸟罢?”
容端雨疑惑望来,查小棠又道:“是等采花贼吗?”
那花容已失色,少年扬手一掌,将容端雨敲昏在怀中。腼腆青涩尽褪,觑一眼屋墙,想到容落云还在苦等便难忍冷笑。
查小棠将容端雨打横抱起,一步步走向床边。
红烛帐暖,落钗除衣,手探玉颈之后解肚兜的绳结。低首欲一亲芳泽,探手意爱抚凝脂。
恰逢此刻,敲门声响起,查小棠屏息不言,紧接又是两声。楼下霍临风定睛,隔壁容落云起疑,这四楼上房外的男人孜孜不倦,仍不停敲着。
咚咚。
那人沉声相告:“在下沈舟,求见花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