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连我都觉得麻烦了。”
“没事,随口一说,你听听得了,醒来就会忘记。这句话你得记一记,逃避不能解决问题,该见的人还是得去面对的,你应该也知道,瞒着重要的人,自己悄无声息地死掉,有多么不负责任吧?“
…………
源千穆沉默不言,直直望着前方摩天轮的废墟,苍白的面色足以证明他被戳中了痛处。
将死之时,他本就不怎么坚定的决心越发动摇了起来。
身边面容模糊的男人抬头,摘掉褐底墨镜,望了望悄然出现裂缝的阴沉天空,随手把墨镜夹上衬衣领口。
“虽然说了也等于白说……我还是说吧。年轻人,不要像黑皮笨蛋那样钻牛角,就算立场、经历,什么都变了,也有永远不会变的东西。”
“去见见他们,多看一看,不然小心有人记仇……”
“亲爱的BOSS,能不能告诉我您在暗示谁呢”
看吧,这就是无论换多少个if路线都不会变的东西。话说作者到底想给我搞出多少个平行世界,停一停,还真想玩圣X战争梗么……
光线黯淡,声音亦渐渐消散。
源千穆醒了。
梦的残余几乎没有留下,他睁着眼,发了半晌的呆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一个小女孩睡在自己的左手边,在睡梦中仍小心地蜷起身体,避免乱动压到他的身体。
还有一个男人坐在床边,抱着手臂,头颅自然低垂,半撒阴影的冷峻面容凝眉不展,身影宛如一尊冷硬的石雕,似是以这个并不舒适的姿势陷入了浅眠。
他没有动,因为稍有动静,身边的两人都会惊醒。
干躺着又发了一阵呆,感觉到身体正在回暖,胸口沉闷的灼痛有所缓解,源千穆终于确信,自己“活”过来了。
慢慢地,他想起了一件事。
似乎,有人提醒他,该回去了。
总不可能像个不懂事的小孩子,明知道自己做的是错的,还固执地不肯悔改。
他的挣扎,会有人替他开解。
他的迷茫,也会有人给他答案。
他……
“我,想……”
……千穆你醒了
千穆哥————
“你刚才说了什么不要急,慢慢来……”
“我说……我们,走吧。留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了。”
……你要放弃吗。
不。
“我只是觉得,人手不够,换个环境再试试。”
他嘴上说“放心,死不了,志保能作证,我还有时间,对不对”
心里却略显空洞地想,努力到现在,也差不多了吧。
————我想再见你们一面,至少,要跟你们告别。
想见的人不多,但也不算少,缓过劲儿来的BOSS理好名单,在心里排了个顺序。
从疗养院离开后,不知道信没信他的说辞的宫野志保被放了一个月的假,去和姐姐宫野明美团聚。赤井秀一得到了更久的假期,却被BOSS勒令立即前往岛国之外随便哪个国家度假,飞机已经安排好了,禁止废话,必须上去。
以过分简单粗暴的方式安排好了这两人,源千穆没带任何人,独自回到那座静谧了许久的日式宅院。
“我想你了,莎朗。”
他对面露喜悦打开门的女人说,嘴角勾出一个柔和的微笑。
贝尔摩德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我一定还在梦里。她对自己说。
这个噩梦,太令人不愉快了。
深嵌进掌心的殷红指尖颤抖不已,想要抓住什么,更想要毁掉近在咫尺却没有行迹的某个【东西】。
贝尔摩德用失神的目光描墓红发男人,似想找到证实噩梦的线索。
半长的红发看得出有被主人尽力打理过,却因为他始终不擅长做这类小事,脑后微卷的发尾还是有些乱,没能及时修剪的刘海挡住了眼睛。
昔日饱满的面颊如腐烂的果肉般枯白凹陷,颧骨突兀地显出,在风里摇欲坠的他抿唇,暗不透光的眼睛注视她,欲言又止,瞳孔深处似有不安攒动。
许是因为沉默持续了太久,他紧抿成一线的唇微张,脸上干瘪的肌肉颤动,想让自己的笑更自然一点,但贝尔摩德看在眼里,只感受到海水没过头顶般窒息的悲伤。
“莎朗,我……”
……不是噩梦。
贝尔摩德呢喃,破碎的心脏漏出股股苦涩的鲜血。
他就是真实的千穆,她心爱的、不愿他受半点伤害的孩子。
“……怎么了啊。”
贝尔摩德上前,仿若不觉意外地搂紧他,脱口的询问随即被她用落在男人背后的轻抚掩盖过去,千穆不想让她知道,她不问。
金发女人轻轻闭上眼,下颚靠在男人皮包骨的肩头,语气温柔,笑容完美,帮助她拿到奥斯卡奖杯的演技亦比不过此时。
“我们先进屋休息一会儿好不好。”在他耳边,她用哄17岁的他鼓起勇气走出房间的口吻道,“你累啦,没关系的,睡一觉就好了,我就在旁边陪着你。”
贝尔摩德说,她不走,会一直守在他身边。
源千穆僵硬至今的身体紧绷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