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缄心里还在以为六公主逞强,今日在陈家只能吃个哑巴亏呢,铁定憋屈死,谁知才刚离开陈国公府不久,他判断六公主憋屈的依据就彻底废了——有陛下在呢。
即便萧霁并没有回宫找上亲爹告状,陛下对陈国公府发生的事情也是一清二楚。
陈国公府从前欺负他的妻子,如今还欺负上他的女儿,当真放肆!
萧执先是下旨申斥了陈国公世子,责他“放浪形骸、堕了家祖门风”,又让总领宫务的贵妃下旨申斥女眷,说陈大姑娘“目无尊卑、不敬公主”。
这还没完,掺和进这事里的二公主也没讨着好。本来嘛,二公主只是最后出场了一下子,给陛下做汇报的人都把她给漏了,结果淑妃一听说娘家侄子和侄女惨遭申斥,梨花带雨地出现在陛下面前,口称“许是误会”。
本来萧执还没不知道他那个已经出降几年的二公主也掺和了此事,淑妃一说,他就明白了,无非就是二公主牵挂母妃的娘家,合着那伙人针对暄暄。
萧执怒道:“你还有脸和朕哭,你们陈家怎么就敢做出那样事来!”
淑妃哭道:“陛下,陈国公府不仅是臣妾的娘家,也算是陆姐姐的娘家啊!”
这话要是放在当今信北侯也就是陆皇后的兄长没有强势归来、将功折罪之前,倒也不算错。信北侯府一朝崩塌,陆皇后确实只能依赖外家陈国公府。
淑妃见萧执脸色微缓,以为有戏,再接再厉道:“就是我的侄儿侄女有错在先,陛下也看顾着些老夫人的颜面。虽是臣妾的祖母,可也是陆姐姐的外祖母啊!”
萧执望着落泪的淑妃,淑妃不再年轻,却保养得宜,依然是美人,但她的容颜只让萧执更为痛苦。他想起了逝去的发妻。
冷硬着声音道:“你该庆幸陈老夫人生下了她母亲。”
谁?谁母亲?淑妃瞳孔放大,慢慢反应过来,是陆皇后。原来陈家今日的荣耀不是因她入宫,而是因有一个老祖母么?
是了。陛下这样爱她。自己这辈子从未比得过。她生前比不得,死后更是成了陛下心里的白月光、朱砂痣,又有什么,能比得到
了再失去更痛苦的呢。
但是……淑妃红着眼睛望着离去的陛下,她还是要说一句,陆姐姐死得真好,她该死!
萧执出了宫殿,吩咐李善远:“把二公主夫妻宣召入宫。”
二公主虽然任性无礼,但对丈夫很是看重,若是她在丈夫面前丢了脸,才能长个教训。上回已是一遭,这次她又来。
李善远正要应“是”,又听陛下道:“算了,只召二公主吧。事不过三,朕再给她一次机会。”
李善远心想,陛下虽然不满淑妃和陈国公府,但对儿女到底也不是全然无情。只是,比起陆皇后所出子女,对其他子女自然是无情多了。
二公主入宫,“见过父皇。”
萧执没有理她,晾了她一个时辰。她见萧执在批折子,也没敢打扰,只站着。
实在等久了,二公主硬着头皮问:“父皇宣召女儿,有什么事么?”
萧执这才淡漠地看了她一眼:“陈国公府的事,你是怎么回事?”
二公主想起自己的憋屈,想起六妹萧霁的“大获全胜”,气得不行,但在帝王面前到底收敛:“就是……六妹太过咄咄逼人,女儿不想叫她损了皇室名声,这才……”
萧执淡淡地重复她那日说的话:“表弟切莫如此,是我这个做姐姐的管束不够,六妹才如此跋扈,搅了外曾祖母的寿宴。”
二公主暗自心惊。
“到底是谁错在先,我想你心里明白。你不过是针对你妹妹罢了。”萧执揉了揉眉心,“你六妹跋扈么?不,是陈家太过跋扈了,自以为送了个女儿当帝妃,就能想什么得什么了。”
二公主心惊,忙为陈家辩解道:“父皇一定是误会了,陈家并无僭越之心。”
“看,你又在为陈家说话了。在陈家你也是这样,陈家那两个不过是你的表弟表妹,能比你的亲妹妹还要亲么?”
二公主心道,他们虽然只是表亲,但肯定比和六妹亲啊。我在您眼里算什么,只怕连六妹的一根小手指都比不上吧。
(萧执:是的)
“你回去好好想想吧。这是朕最后一次和你这样说话,你是朕的女儿,又已经出嫁,只要朕活着一天,你就有公主尊荣,夫家不敢轻慢你,日子就能好好过。但你若是不
知进退,行差踏错……”
二公主听了,忙跪下:“谢父皇警醒。”
萧执给足了二公主颜面,对她没有如同对陈大姑娘一样申斥她,叫她在夫家面前没脸,只把她叫进宫来。
萧执观她神色,也不知道真的听进去了没有,但她到底不是暄暄,不值当他啰啰嗦嗦一大桶道理。
他的心很小,容得下的人不多。
作为父亲,这已经是他对二公主最后的警告。如果她再嫌日子过得太舒服,他不介意将对三皇子做的事施加在她身上。
随缄听说了陛下为女儿大发神威做的事以后:……
不是,陛下这是怎么回事?您的宝贝女儿看在陈老夫人的面子上都没有和您告状了,您也要为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