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个偷税的罪。
周大富不知道老马家怎么想,但是瞧着马三和马五时不时往赵晨家地上转悠,他就觉着得跟赵晨说说,不然赵晨真摊上这破事儿,他这个下任村长还不是跟着闹心!?
赵晨明白了,就跟周大富道了声谢。
“周大哥,改天请你喝酒啊。”
周大富摆摆手:“甭客气了,你心里有数就行。”
赵晨抬手搓搓下巴,回家和张絮阿么交代了声儿,转身就进了城,这事儿吧,还真得早点解决,要是那老马家的玩意儿抢在他前头恶心了他,那他就真得呕死。
饭馆里靠窗一个小桌,四个小菜一壶酒,桌上还那三人,赵晨,柳生,杨振山。
这三人早混熟了,杨振山听着赵晨请喝酒,二话没说就拉着柳生出了门,赵晨喝着小酒把马六家的事儿给俩人一说。杨振山当下不乐意了。
“都是些混账玩意儿,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当弟弟被砍头,当哥哥的也不是个东西,赶明我就去你们村里溜达一圈,我看他敢不敢往我跟前站!”
乡下人都怕当差的,尤其这种心里有鬼的,瞧见当差的都绕道走。何况是老马家这种有了无数小鬼的,老马家的人偷鸡摸狗可不是一次两次。
赵晨哈哈一笑:“你要是去了,保管我们村鸡飞狗跳!”
这俩人头次去是抓了赵晨来衙门受审,吓得细柳村村长端着茶壶战战兢兢给人倒茶。第二回去,端了张瑞发的老窝,直接让张家村换了村长,他俩再一露面,不鸡飞狗跳才怪了去。
赵晨摇摇头:“还用不着你这大佛,我搞的定,你们帮我盯着点就行,谁敢动我家的地,给挡回去。”
杨振山一扬手,轻飘的事儿,他记下了。
柳生磕了两颗花生豆,倒是说起另一件事。
“兄弟,地什么的还真是小事儿,眼下倒是有个大事儿来着。”
衙役都说是大事儿了,赵晨还真提起心思来了,笑道:“柳哥,你这么严肃给谁看呢,就算是有大事,你这么给我一提醒,大事儿不也变成小事儿了?”
柳生这回却没笑,道:“晨小子,不跟你开玩笑,真是大事儿。”
赵晨坐正了:“这么严重,你说,我听着。”
“咱这年年都征兵,你晓得吧,这征兵也正常,年年都有这么一场,征兵上去服个几月徭役也就回来了,基本上有惊无险,出去的人除了倒霉的,都能全须全尾儿的回来。”
杨振山听着这话,也坐正了,道:“这事儿我也听说了,但这兵年年都征,我也没在意。”
柳生道:“今年不一样。”
柳生的语气有点沉重,赵晨没来由的心里一沉:“柳哥,你可别说一句留一句了,怎么个不一样,你直说吧。”
柳生道:“往年征兵家里男丁十四以上的三抽一,不想去的就交三两银子顶一个人,这银子给庄户人家虽然不少,但也都出得起。今年征兵,上头要求了,二抽一,你知道多少银子能顶一个人么?”
杨振山花生也不磕了,道:“我当是传闻听来着,这事儿定下了?”
“我有个亲戚和征兵那边的人有点关系,这事儿已经定了的。”柳生道。
“多少银子顶一个人?”
柳生吐出口气:“三十两。”
“操,这压根儿就是不让用银子顶啊!”
赵晨心理一突突,他们家男丁算起来就他一个,抽不出去人,他倒是不担心征兵的事,他不放心的是这消息背后的意义。
赵晨难得严肃的问了句:“柳哥,咱这是要打仗了么?”
“打仗的事连个风儿都没有,说不好。”就是征兵的消息弄得一知半解的人人心惶惶。
赵晨端起碗,仰头闷了口酒,问:“柳哥,你觉着如果打仗,咱们这还安全不?”
柳生手里拿着花生,也不剥开,一双眼就那么盯着:“咱这不和别的国家接壤,要打仗,咱们这肯定不是最先遭殃的,也不一定从咱么这儿开打,但如果从咱这打起来,过了两国边界,到的就是折阳城。”他这话不用继续下去,赵晨就什么都懂了。如果前线扛不住,过不了多久遭殃的就是他们。
杨振山瞧着场面有点沉重,道:“打不打仗不还没风儿么,用不着想太多。”
柳生道:“万一打了呢?”这种会死人的事儿,可不就怕一个万一?
他这话一说,杨振山也不吭声了。
柳生继续道:“我那亲戚没敢说清楚,但我隐约的听着,他劝我往都城那边去。我也不瞒着你们,过不了多久,我就准备动身了。”
他这话就说的明显了。也挺仁至义尽,这话本来不该透露出去,要是因为他造成.人民恐慌,扰乱了什么国家计划,柳生是要被杀头的。
杨振山看了柳生一眼,沉默良久。最后道:“谢了兄弟,保重。”
赵晨端着酒碗凑过去和柳生的一碰,仰头就往嘴里灌,谢这个字不说出口,一桌子人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