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谁呢?你们说谁呢?”夏春气的跺脚,也忘了怕,张嘴就喊,“我们家如意从小到大,门儿都没出过几次,怎么就不要脸了,你们这群野汉子,找不到如意这样好的,就开始编排人,良心都给狗吃了!?”
落山村的汉子生气了:“你骂谁呢?”一个汉子拎着镐头就走上前,一言不合就要上手。
夏春吓得退了一步,又输人不输阵的挺着胸脯叫唤:“谁编排我家哥儿我说谁!怎么的,你们落山村的还要打我一个哥儿?”
汉子气的咬牙切齿,倒是没上前,身后的落山村人先嚷嚷上了。
“你们家哥儿用得着我们编排?你怎么不自己问问他干了啥?自己都给自己抹黑了,用得着我们编排?我呸!”
“是,你们家小哥儿是不出门,别人家的夫郎看当家的在地里忙活还知道给做个饭给烧个水,你们家哥儿往屋里一坐就像个佛,天天啥都不干还让人伺候,我们家那口子都说,这他爷爷的是娶了个夫郎还是娶了个祖宗啊?”
“你问问我们村的,头一天羡慕邓家娶了个好夫郎,过了几天,谁不嫌弃这哥儿?”
“还当自己没嫁人,要养在深闺呢?”
夏春气的脸色通红:“我们家哥儿就是这么养的,怎么的?你们养不起还怨别人养的好啊?”
“养得起也不敢像你们这样养,我们可不想家里出一个不要脸的!”
赵大梁听得脑袋都疼,终于忍不住一声大喊:“都别吵了,到底咋回事儿,咋咋糊糊什么啊,有事说事儿!是我们的错,我们认,不是我们的错,你们这么直接上门问罪,就好了?”
落山村里有人哼了一声:“行,你都不怕没脸,我们何必给你们留面子,邓家小子,说吧。”
“可不是,说吧,你心善,人家可不念着你这份情,善个啥啊,何况就这事儿,你不说有用吗?过阵子这四里八村的谁还能不知道?”
邓天成捏着拳头红着眼睛,终于把脑袋抬起来看着赵大梁一家子,道:“你们家哥儿怀孕了,你们不知道?”
这话一说,赵大梁家和细柳村的人都愣住了,这咋了。
家里小哥儿怀孕了,给家里传宗接代,这不是好事儿么,怎么还带着一群人上门找茬,恨不得弄死对方一家子?
有人疑惑,就有人问了出来。
落山村有人对着地上啐了口唾沫,恨声道:“咋了,你们说咋了?小哥儿嫁我们那才两个多月,肚子里的孩子三个多月了,你们说咋了!?”
这话一说,全场当下安静了。
赵如意当初嫁人是给硬推上驴车的,但是他那种得过且过没心没肺的日子过习惯了,嫁了人也就当换了个地方混日子。也就这么嫁过去了。
好歹他也不是太蠢,知道自己是破了身的,嫁人当天晚上行房的时候特意叫邓天海把灯灭了,窗子关了,大冬天晚上乌漆抹黑啥也看不见,自然也瞧不见小哥儿肚脐顶上那孕痣早没了。
躲过了这一茬,赵如意就再没在意其他的,见天的和他在赵家一样,自个儿一个人在屋子里面养膘,等吃饭的时候出门露个脸就行了。
邓家瞧着这样也觉着不太上眼儿,小哥儿不下地那就算了,家里有汉子,又不是非得让哥儿去外头跑。可是这衣服不缝,饭也不做,家里啥也不管,天天混吃等死也不是个事儿啊?关键是,这赵如意还真呆的住。
邓家人寻思也许是才来落山村,在这不熟,有点腼腆,等过阵子就好了呢,暂时没管。等两个多月之后,赵如意吃饭忽然跑边儿上吐了,邓家嬷嬷当下眼睛一亮,哎呦,别不是这娇养的哥儿是个好生养的吧!
捉着赵如意的手腕一顿询问,听着回答,邓家嬷嬷猛的一拍大腿。还真有了!
别说,这人有点毛病就总能有点优点,才来两个月这就有了?邓家嬷嬷乐的眼睛都眯缝起来了。
老邓家千八百年不吃一回肉,邓家嬷嬷转身就让大儿夫郎去切了二斤,又跑回屋拿着家里装钱的瓦罐一个个数着铜板,最后干脆全握在手心,拉着赵如意就往城里去看大夫,村里也有大夫,但是那赤脚大夫能行吗!?
他邓家老二要有后了,看大夫也必须看好的!
一路牛车晃荡的进了城,邓家嬷嬷扶着赵如意那叫一个小心,终于瞧见大夫了,那谄媚喜庆的样子估计他自己怀娃儿的时候都没笑成这样。
大夫捋着山羊胡给切了脉,没过一会儿就道:“嗯,是有喜了。身体也没啥毛病,你们要是不放心,我给开个安胎的方子。”
老邓家穷,但是为了肚子里的,邓家嬷嬷哪儿有不答应的,别说是安胎药了,就是当归人参那也得吃啊。
大夫拿着毛笔,一边写方子,一边道:“孩子三个月了,已经稳当了,平日里多走动走动没啥问题,等最后三月的时候再注意点就行。”
他这话一说,邓家嬷嬷就愣住了。才嫁过来俩月的哥儿,哪儿来的三个月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