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把脸,“我知道你们这叫怪力乱神,可是不是就因为这个,你杀我良心一点都不疼啊?”
“我犯了什么错了?我对你哪儿不好了?”
“絮哥儿,我就想问问你,和我一块过日子,就那么难为你?”
张絮依旧没吭声,赵晨的心已经揪成一团,眼泪终于顺着面皮砸在手背上。
“絮哥儿,你对我不是没意思吧,怕我又变成旁人,你就真舍得杀我啊?”
想当初他还看着ktv一起干架的兄弟谁谁谁处了女朋友,日子过的怎么怎么潇洒,分手后哀怨郁闷像是死了爹。他当时觉着人矫情,只在那人喝酒的时候蹭了顿免费酒算完事儿。
现在明白了,什么矫情啊,一块过了那么长时间的日子,忽然发现对方和你不同心,别说喝酒了。赵晨都想死在酒缸里面算了。
可现在没有小天桥,没有高度酒,他想找个人陪他发泄,才发现这异世孤独,能知道他懂他的人一个都没有。
人生活到他这种程度,还真是失败的过分。
赵晨又抹了把脸,鼻子发酸,眼眶通红,赵晨强忍着让自个儿平静平静。
“行了,啥也不说了。你什么意思我明白了,你看不上我,咱也不用往一块硬凑。现在这房子这地,都给你,福临门那边我也说好了,以后发的分红你自己去拿钱就行,安生过,能好好过一辈子。你受累点,顺便养活着赵宣,那小子能闹,但也不是没良心。养大了也是个小子,村里人没人敢把赵家怎么样。”
“我走了,你就跟村里人说,我去走商了,准备出门做大买卖。等再过两年,你就说收到信儿,说我碰上意外,死了.......你自己找个称心的改嫁了吧。”
赵晨说到最后一句,抽了抽鼻子。
感情这种事儿,真的能改变一个人。赵晨是动了真心思。否则,如果有谁敢威胁他的命,他能直接弄死那个人。哪儿像现在啊,自己都差点死了,还巴心巴肺的给人想好后路,把自己净身出户。
赵晨头回知道自己这么大方。大方的他自己都觉着恶心。赵晨伸手给自己一巴掌,又抹了把脸,把那点烦恼心思收拢收拢,伸腿就想下地往外处走。
今天把话说开了,他也就没什么必要再留在这儿了。以后天高任鸟飞,他赵晨是没本事,可是有手有脚,上哪儿不能混口饭啊。
他身强体壮讲义气,将来哪儿愁不能找个好哥儿呢。
何必非得是这个张絮呢。
他使劲儿的宽慰着自己,可他刚动,身后却让人拽住了。
赵晨差点又哭出来,委屈的不行。
他也不想走。
但已经寒了心,话就得往硬气了说,还能回去求他跟他好不成?大老爷们的,不能这么丢人。
“撒手,咱们好聚好散,相识一场不容易,你要是还念着旧情,我身上的事儿别往外乱说就行。”
赵晨说着又要往地下去。
张絮拽着他衣服下摆还是没松手,这会儿终于开口:“赵晨,我认真地,我没有想你死。”
赵晨没再动,他早就可以一走了之,那么多天他留在家里,直到今天张絮找他谈他才准备走,谁说他不是期待着张絮的解释呢。
张絮道:“赵晨,我阿爹死后,我一个人撑着家。村里人抹黑我,欺我是个小哥儿,甚至有人去我家里找麻烦,我唯一能干的就是和他们拼命。”
张絮像在回忆,话也说的飘飘渺渺的:“有人偷我们家的东西,还有人指着我鼻子威胁我,不给他钱花,他就要找我的麻烦,去祸害我家的地。我没听他们的,就直接跟他们打了起来。”
“你被赵庆吉按住了,我想救你,我就冲上去了。被人威胁这种事儿,我都习惯了。”张絮的声音有些哑,模糊着补了一句,“我冲上去了,我就后悔了。”
“赵庆吉的刀子划到你了,我看到了。”
“赵晨,我后悔了。”
以前的“赵晨”简直拿他当仇人,当奴隶。想怎么使唤怎么使唤。现在的赵晨尊重他体谅他,对他好,张絮不是傻子,他也不是没有心。如果说一开始他还害怕赵晨这人变得太快说不定啥时候再变,本能抗拒赵晨的好,到后来他觉着这人既然暂时没变,那大家就凑合过吧。
再到那晚上,赵庆吉刀抵在赵晨脖子上,张絮心就慌了。
感情这种事儿有时候来自于习惯,习惯了身边有个二溜子,习惯了身边这人说话不着调,习惯了这人没事撩拨他,习惯了这人偷懒耍滑,这人心黑手狠,晚上睡觉非得抱着他。
可是习惯了再想把这习惯撇一边就难了。
冷不丁一寻思这人不在跟前了,张絮感觉像被人掐了脖子,主心骨一下子就没了。
赵晨想离开的脚,再也迈不开步子了。
他听着张絮一句句后悔,那点委屈没了,却变成了心疼。
蒙了不知道多厚一层灰的良心叫一盆水猛的清洗干净,扑通扑通跳起来,疼的赵晨一抽一抽的。
赵晨忘了一件事儿。
张絮是不同的。
他的人生中没有人可以让他依靠,他也想不到依靠别人,遇到事,张絮只想到拼命,因为他只剩下这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