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极,仿佛这时才正视武道院这个平民出身的三席。
阴沟里翻船最叫人懊恼,更何况是被一个此前默默无闻的人如此明晃晃地打脸。
江柳深吸一口气,也没压下脸上越发明显的笑容。
她狠狠拍着涿光的肩膀,费了很大力气才将“干得漂亮”这四个字咽下去,盯着涿光的眼神焕发着异样的神采,仿佛重新认识了她这个人。
在争流会开始前,江柳其实有些发愁。
他们武道院前三席,前日还是竞争对手,今日就已经上了同一条船。
可偏偏这两位同砚一个赛一个的沉默寡言,桑昱之更是轻易不同人动手。
没成想,涿光不鸣则已,一击惊人,半点没顾及慕容楚的颜面。
是个闷声干大事的人,江柳如此想着,眼神顺着涿光的侧颜滑落到对方手中的兵刃上。
那是一根形状略有些奇特的兵刃,约莫小臂长短,尖头绽冷厉寒光,末尾稍钝,器身有六道微微凸起的刃,向着尾端尖头处收束而下,棱刃极长,只留下窄短的尾端供人握住,与棱刃之间没有任何格挡。
得需用刃极其熟稔,如臂使指者,才能有自信用这种无格之刃。
涿光握着这柄怪异的尖刺,像极了握着一把剑。
她手中的刃器瞧着非剑非刀,亦非任何寻常兵刃,非要描述个形状,倒像是六面有刃凸起的笔、长刺、发簪,又或是……一支筷子?
江柳被自己这种诡异的想法惊到了。
“这就是你没在入学试炼中用的武器?”江柳压低了声音问她。
涿光轻轻“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江柳这等武痴,对从前不曾见过的武器自是十分好奇,可眼下的情形不容她多问,只能按捺下来。
不远处,带领武道院学子前来的林初也看到了涿光手中这柄形状特异的武器。
见到这柄细长无格的兵刃,林初微微一怔,仿佛想到什么一般,若有所思起来。
僵持的氛围被一声轻笑打破。
巫觋院那边,一身朱红深衣的男子竟是毫不顾忌慕容楚难看的脸色,笑得尤为放肆,讥讽之意呼之欲出。
朱红色寻常人难以驾驭,可此人生了一双惹人的桃花眼,笑起来端得风流不羁,一身风流气度反而盖过了夺目的朱红。只是,他举手投足间,总令人品出一丝不正经的意蕴来。
瞧着站位,他是巫觋院首席。
术门、武道院与医道院的新晋学子,涿光早早地就已经收集到了他们的信息,对他们相对了解,而与她此行任务关联度并不那么高的其他几院,因着时间紧张,便没有过多了解。
今日见面,涿光才发现巫觋院的首席是她相识之人。
甚至,他们相识的时间还不算短。
只不过,从前见面时,她同对方皆以术士身份相称。
对方似乎认识慕容楚,他笑得不客气,说话亦是不客气,张口便是:“慕容楚,少给术门丢人了,要作威作福还是回你们慕容氏去吧。”
慕容楚咬牙切齿:“苏枕流……莫非是你。”
被唤作苏枕流的男子长眉微抬,修长手指抵上自己朱红色深衣心口的院徽,嗤笑道:“你可看清楚,我进的是巫觋院,习的是巫法。至于我是否修习过术法,你们慕容氏不是比我更清楚吗。”
闻言,慕容楚脸色愈发难看,他愤恨地瞪着苏枕流片刻,最后只是冷哼一声,拂袖而去,留下一地琉璃花碎屑。
二十一人的第一次会面在微妙的氛围中结束。
初次见面,文宗和术门各折了一人,各自出局。
余下几院的前三席显然觉得争流会的结果比滞留此处寒暄重要,未曾多言,各自回院。
人群散后,江柳才戳了两下涿光的手臂,睁着亮晶晶的杏眼道:“那可是慕容氏诶,你就这么直接开罪了慕容氏。”
阆州慕容氏,传承数百年的士族门阀,亦是术门最有名望的家族,门徒无数,十四州各地皆有术士师从慕容氏,就连淇国国君都不敢轻易动慕容氏。
涿光斜觑江柳,提示道:“语气太雀跃了。”
她顿了顿,又道:“我又不是术士。”
我又不是术士,求不到慕容氏头上,管他干什么。
虽然,不是术士这件事是她信口胡扯的,她修习术法的时间,比练武的时间要长得多。
江柳看她的目光愈发欣赏了。
大抵是知道今年武道院的前三席都是硬茬,回程途中无人前来偷袭,涿光三人没有乘灵蛇缆车,只是不疾不徐地步行回西峪山舍馆。
微雨未销,润湿涿光的发顶。
桑昱之站在中间,撑起一把略显宽大的油纸伞,刚好将三人一同遮住。
“二十一人只择七人进入寰宇阁,却并不限制每个学院的人数。”江柳说着,看看桑昱之,又看看涿光,“所以,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事实上,他们三人也是对手。
但涿光和桑昱之都不曾反驳。
“从今天开始的一个月内,谁都不要相信。”涿光只是提示道,“进入寰宇阁上三层的机会太过珍贵,我们三人联手许是这一届七院的最强队,但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