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三十一年的这件事到最后也没追查出什么线索来。
胤禛后来追查到徐卫康的家人,发现他们一家老小早已被人杀了,连尸体都烧了,只剩下些骨头。
下手这人又狠毒又果断,果真是半点儿线索都没留下。
康熙得知后,没有多说什么。
但胤禛却没有把这件事抛到脑后去,他总觉得这件事和之前他和乌林珠落水的那件事是同一个人所策划,同样斩草除根,不留余地的手段,虽然没有线索,但是这做事的手法却让他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而真正的幕后凶手,胤禛也有怀疑的对象。
他在宫里头的仇人不少,但是,能做到这两件事的却不多,这其中,惠妃是一个,荣妃是一个,德妃也是一个。比起其他两个人,胤禛更加怀疑德妃。
他留意着德妃的行为举止,表面上只字不提,仿佛把这件事抛到脑后去了,更甚至没有告诉康熙。胤禛知道康熙的脾气,老爷子是个孝顺人,推己及彼,他也希望子孙们是个孝顺的,如果他没有证据就贸贸然说德妃是这两件事的幕后黑手,康熙不但不会相信,反而会觉得他不孝不敬。
毕竟,德妃明面上对胤禛算是不错,而又不是所有人都瞧见过德妃眼神中对胤禛的杀意。
转眼间三年的时间就这么过去。
康熙三十四年十一月底,蒙古那边传来一个消息,噶尔丹率领军队在土拉河与克鲁伦河流域四处走动,不仅骚扰此处的牧民,而且还三不五时越界掳掠,一路杀伤无数。
康熙在得知消息后,惊怒不已,在早朝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出要亲征葛尔丹的话。
老爷子这已经不是头一回亲征葛尔丹了,二十九年的时候,他就率军出征过,那会子主帅还是裕亲王福全呢,不过,那年老爷子虽然把葛尔丹打到退到科布多,可却没擒拿住葛尔丹,让他给跑了。
这一直以来都是老爷子心头的遗憾。
葛尔丹这人狼子野心,虎视眈眈,一心想学成吉思汗统率蒙古,挥军北下,不除了他,老爷子就一日不放心。
“万岁爷,您乃千金之躯,岂可以身涉险?”
索额图出列,语词恳切地劝阻道。
“是啊,皇阿玛,此事太过危险,葛尔丹一向狡猾,焉知不是故意设局,引皇阿玛前去?”
大阿哥胤禔也很不赞同。
这索额图是太子一派的重臣,胤禔又是大阿哥,两人一开口,朝廷上□□和大阿哥党便纷纷出来劝阻。
这些人一个个嘴上说得好听是替万岁爷的安全着想,但却都是各有各的心思。大阿哥这边就不必说了,康熙亲征葛尔丹,务必得留下太子监国,前线刀剑不长眼,倘若老爷子一个闪失,留在朝廷的太子便可直接登基,故而大阿哥不愿;而索额图不答应,却是另外一个想法,索额图知道老爷子去讨伐葛尔丹,就算死多少人,也绝不会有人敢让老爷子掉一根头发,他图谋的是这讨伐葛尔丹的功劳,想让□□这边的人得到这个功劳,好壮大他们的势力。
这几年来,□□和大阿哥党两派是越发针尖对麦苗,眼瞅着大阿哥党派的势力日渐强大,索额图和太子都坐不住了。
“够了,朕意已决,你们不必再说,退朝。”
康熙不耐烦地说道,拂袖离开。
众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知道老爷子发火了,可他们还不想改变自己的主意。
胤禛从早朝回来,就直接回了乌林珠院子。
他换了一身家常衣服,而后对乌林珠说起这事。
“今儿个早朝为了这事真是吵得不可开交,我听着都觉得头疼。如今大哥和太子的拥趸不少,上早朝,比上菜市场还热闹呢。”
胤禛这语气是半带调侃半带忌惮。
以往□□和大阿哥党还不成气候的时候,他们这些阿哥在朝廷上还可以畅所欲言,现在却是不能了,随便说句什么话都可能被人归为□□或者大阿哥党。
今儿个早朝,胤祺等人都不开口是为什么,不就是不想轻易被人以为是□□或者大阿哥党的吗?不过,他们也不想得罪太子或者大阿哥,因此,只能一动不如一静,奉行沉默是金。
乌林珠拿起茶壶,给胤禛倒了一杯茶,她掀起眼皮,脸上带着笑容,“那爷的意思呢,您是赞同皇阿玛去亲征还是不赞同?”
“我自然是不赞同的。”胤禛喝了口茶后,说道,“大哥的话算是话糙理不糙,葛尔丹这家伙沉寂了几年,突然间冒头,没有依仗,那是不可能的。”
蒙古那边局势复杂,俄国还三不五时插上一脚,这件事里头就透露着古怪。
“爷,我想,您和大阿哥都能想到这一茬,难道皇阿玛那么英明的人能想不通吗?”
乌林珠微笑着反问道。
胤禛怔愣了下,他手上拿着茶盏的动作顿住,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皇阿玛是想杀鸡儆猴?!”
“爷说对了。”乌林珠点了点头,“咱们国家如今还是内忧外患,葛尔丹的布局,皇阿玛岂能看不清楚,他要亲征,就是想借葛尔丹这只鸡来震下那些蒙古贵族还有俄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皇阿玛的胆量实非常人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