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母亲不满意她的敷衍,语气严厉:“你是不是根本没打算去相亲?”
盛穗噤声算是默认,几秒后,就听母亲转而哽咽一声:“小穗,妈妈身体不好,保不住哪天就没了,唯一的愿望,就想亲眼看你嫁个好人——”
“妈,您乳腺癌手术做的很及时,医生说了只要多加注意,不会影响寿命的。”
盛穗想起去年母亲被病痛折磨,最终只得无无奈妥协:
“相亲的事我答应,医生说您不要总生气,为这点事伤身体不值当,好吗?”
“没骗我?”
“不会,我下班就去联系介绍人。”
“你都奔三的人了,越拖只会越难结婚,”母亲这才满意了些,万般嘱咐道,“妈妈都是为了你好,可千万不要像我当年一样,嫁给你爸那种废物酒鬼。”
盛穗温声应道:“知道了,妈您记得按时吃药。”
挂断电话,她如释重负将手机丢在桌面,被迫相亲的事实压在心口,令人烦躁不安。
自小双亲离异,从盛穗记事起,关于父母就是无止尽的吵架撕打,直到后来母亲改嫁远走,父亲独自将她抚养长大。
往后,她的青春期就只剩下嗜酒的父亲、时不时的挨打、以及街坊邻居间无尽的流言蜚语。
受原生家庭影响,盛穗对爱情和婚姻不抱任何期待,更对冲突和争吵有回避本能。
就好比刚才,为了避免和母亲争执,她宁可浪费时间去相亲。
一顿饭而已,盛穗心中自我安慰,医生叮嘱病人要保持心情愉悦,就当用她两小时换母亲几天心情愉悦。
成年人的世界,谁没点身不由己呢。
座位上迅速调整情绪,盛穗扯出点笑容,揣着胰岛素笔起身去卫生间,隔间落锁。
低头掀开右侧衣摆卷起,她撕开酒精棉片包装,感受棉片擦拭在腰腹侧边的清凉感。
左手在平坦小腹捏出点肉,盛穗右手打开笔盖,心里计算午饭要注射的胰岛素剂量。
随后她垂眸,半厘米长的细小针头对准皮肤,平静利落地将针头扎进身体,缓慢注射胰岛素后停留十秒,再将针头拔出。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毕竟这套动作从她十四岁、确诊一型糖尿病时就在重复,三餐和睡前一日四次都要打针,早成为生活一部分,想不熟练都难。
午休过后,下午的课忙碌依旧,一晃就到放学时间四点半。
两方家长约在会谈室见面,盛穗亲自将其他四个孩子送出校门,嘱咐齐悦看好剩下两个学生。
送别学生回办公室,走到教学楼三层时,她就收到齐悦电话。
听筒里,年轻的数学老师难掩语气激动:“你知道吗盛老师,周熠的爸爸居然是周时予!现在他人就在三楼会谈室,你快去看看!”
盛穗在楼梯拐角放慢脚步,望向走廊尽头的会谈室,人头攒动。
“...周时予?”
秀眉微蹙,她细细念了遍男人姓名,总觉得这名字再耳熟不过。
昨天周熠放学是家里保姆来接,她并没见过所谓的“父亲”。
究竟是在哪里,她不止一次听过这个名字。
“你居然不知道周时予?就是那个身价过百亿、风投界号称百发百中的巨头啊!听说他本人还没三十岁,竟然连孩子都这么大了......”
齐悦兴奋的声音回荡耳边,盛穗人已经走到会谈室门前。
隔着五六旁观人群,她看清会谈室里的男人五官模样,忽地明白,刚才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人一生总会遇见这样一个人,哪怕曾经毫无交集,哪怕时间过去再久,只因为其本身足够惊艳,你的记忆里就永远会留有他一席之地。
至少对盛穗而言,周时予就是这样的存在——
高中三年,她不知听过多少关于周时予的神话,每逢大考,还会偷偷拜学神、以求考个好成绩。
只在学校荣誉栏里见过的男人不再年少,万众瞩目中背靠沙发而坐,姿态随性而不失矜贵。
周时予一身沉黑西装低调奢华,内搭衬衫冷白、外套在窄腰位置收紧,衣领一丝不苟系到最上一颗;
沿修长脖颈向上,是喉结与棱角分明的侧颜轮廓,薄唇色浅,深邃黑眸遮掩在金丝框眼镜的镜片下,自带神秘与禁欲相结合的疏冷感。
在男人面前,主任甚至不敢落座,诺诺连声地弯腰倒水:“为了这点小事,麻烦周总您亲自跑一趟,实在抱歉。”
“盛老师也是个莽撞的,怎么把电话打到您那里——”
周时予垂眸看着面前人忙乱,双手平放长腿交叠,十指根根修长;隔着一段距离,盛穗能清晰见得凸起关节和手背青筋,极富力量感。
分明是被人喊来讨说法,周时予仍一派云淡风轻,唇边虽带着温和谦逊的笑意,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