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发出去,宋澄刷着手机等温向仪的消息,忽然想起来什么,打开浏览器搜索半晌,紧跟着又去了这些年还流行的贴吧。
大约半小时后,她失望退出。
她从前听说过的高考升学政策,在十年前都还没有颁布,或者对性别户籍做出了限制。
至于竞赛、高校自招、出国之类的,也不是为她准备的。高考的捷径很多,可都没给她发通行证,还是走自己的笨路子吧。
因为没抱多大希望,宋澄的失望只持续了几秒,还没来得及振奋起来,又被另一股更大的失望代替——
温向仪怎么不回她消息了?
睡了?哪个年轻人跨年夜睡这么早?
这个点了,温家总不能还有亲戚上门吧。
想到温家,宋澄脑海里浮现在车上瞥见的骆颜。
对温向仪这个亲妈的事迹,前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大约再过几年,她的传奇就会被媒体挖出来轮番报道。
她出身普通家庭,硬是靠着自己的美貌与手腕,让温向仪的父亲神魂颠倒、非她不娶。
等嫁进温家,她第二年便生下温向仪,好像温向仪满一岁的时候,她便进入温氏任职,从普通员工做起,陪温氏几经风雨。温向仪的爷爷,温家掌权人温牧良对她的倚重,早已无人能及。
她的风评随着时间变化,宋澄十八九的时候,外界都说“骆颜这女人长得漂亮,不知道给温翰灌了什么迷魂汤”。等宋澄二十五六的时候,大家再提起骆颜,还没说话,脸上就已经肃然起敬了。
“把温牧良亲儿子逼下台,还把温氏牢牢握在手里,骆总拿的当代大女主剧本。”
宋澄第一次见到骆颜那天,她和温向仪在外面吃饭,温向仪忽然看向宋澄的后方。
宋澄顺着她目光扭头,看到位披着貂绒披肩的贵妇人,流畅的鹅蛋脸古典文雅,柔美的面貌体态在岁月中自成韵味,而幽藏精芒的眼却令人顿生敬畏,不敢肆意窥探。
她身后跟着个与温向仪年龄仿佛的女孩,成熟漂亮,在她身边却显出未经世的稚气与嫩弱。
温向仪放下银筷,颔首喊了声:“妈。”
宋澄心头若有似无的预感成了真,果然是骆颜。
她下意识要站起问好,被温向仪一个眼风制止,浑身紧绷地坐在原地。
骆颜朝温向仪道:“你周内有时间回去看看爷爷,这几天换季,他咳得厉害。”
温向仪:“知道了。”
像是遇见了随口交待声,前后不到一分钟,宋澄没有问好的时间,骆颜便走开了。宋澄拿起筷子,后知后觉感受到一种被无视的难堪。
这是她和温向仪的第三年?宋澄记不太清了,也可能是第四年。
漫长的以年为单位的时间,尽管温向仪很少回温家,但宋澄想,骆颜绝对知道温向仪身边有个她,也定然清楚她的来历。
或许因为这样,骆颜才不和她说话的吧。
她整理了下心情,想起刚刚骆颜身后的女孩子,问温向仪:“你妈妈身边的是?”
温向仪淡淡道:“她哪个小女朋友吧。”
“?”
你们母女都?
想来宋澄的心理活动摆在了脸上,温向仪为她夹了个牛肉粒,道:“她身边的人换得很快,有男有女。”
温向仪啜了口水,映着餐厅不甚明亮的灯光,她望向宋澄的眼睛似是含情,理所当然道:“但是,宋澄,不要拿那些人跟你比。知道了吗?”
……
那次后,宋澄陆续感受到,温向仪和她母亲的关系很是怪异。像是利益共同体,又时而分庭抗礼,但不管如何,她们必须时刻保持着对对方的尊重,骆颜一旦越界,不管是插手事务,还是动了温向仪的人,定会招来温向仪的凶狠反扑。
温向仪刚进入温氏时,头两年还被人喊“小骆总”。很快,温向仪就用自己的能力让她们改口喊了“温总”。大家发现,这对母女没一个好惹的。
在宋澄面前,温向仪很少提及温家,就连骆颜提的都不多,宋澄从不会追问。
直接造成的结果就是,她不知道温向仪今年家里过年几口人,忙什么呢,不回消息。
宋澄裹着被子躺下,手机屏幕亮在旁边,除了喋喋不休的班级群再没什么动静传来,不知不觉,她迷迷糊糊睡着了。
应该说还好她睡着的快,不然看到温向仪后面的消息,她八成要彻夜难眠了。
寂静无声的房间里,宋澄的屏幕亮了下。
[是哪里让你觉得“懒”这个字和我有关?]
洗完澡,温向仪随意看了看手机进来的消息,发出这条,见对面没动静,她丢下手机去吹头发。
打开暖风,吹风机呼呼的噪音响起,却让温向仪觉得,现在比今晚的“一家和乐”让人安宁得多。
自打从商场回了家,到她回房间洗漱前,她唯一的喘息之机是中途去卫生间时。
卫生间光线明亮刺眼的洗手台镜中,倒映出个十六七岁的女孩,敛去笑的脸上有种事不关己的冷漠。温向仪看着镜中的女孩,对方也看着她,好像两个人似的。
她被自己的想法逗出薄薄的笑,缓慢洗着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