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体与灵魂,叫人浑身不自在的畏惧战栗,不敢直视。
他冷眼看着那些方才被他拖入鬼打墙里无法脱身的弟子,随便一挥手,那群被抓住悬浮在半空中的弟子就纷纷掉落地面。
虽然高度不至于将人摔死,却也有不少人摔得极狠,在地面砸出了蛛网般的裂痕。
厉雀却无意恋战,他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被放出来,但既然那个强大到无法匹敌的男人没有反应,那么自然应该趁机逃走——她还在等他回去!
可就在这时,他的目光扫到了人群中一对相互依偎着的男女。在周围多多少少有些狼狈的弟子中,他们看起来完好无损,头发丝都没有乱上一根,显然从头到尾都不曾落入危险,只是被困在其中而已。
那女子从他身上撑起身体,两人分开后,男子的手依然眷念的护在她的肩周,好像舍不得离去一样,显出想要亲近的**。
他看不清那女子的脸,可是从她的姿态、身形、动作来看,应当是一位美人。
但吸引厉雀停下脚步的并不是因为这一点,而是因为一种莫名的熟悉。
她的一举一动,对他而言,都仿若梦境重现。
转瞬之间,厉雀便已从半空,突兀的现身在瞿雨兮的面前,后者骇了一跳,猛地将伊荼娜护在了身后。
少女在他身后,一只手搭在他的手臂上,一只手捂着自己的额头,像是在忍受剧烈的晕眩和疼痛。
“你……”
其实厉雀并不能清楚的回忆起他梦中所见的少女,究竟长什么模样,甚至当他恢复理智时,他也想不起来,他在梦境中曾千百遍呼唤过的名字究竟如何发音,可他一见到这个白衣少女,不知为何,总觉得自己似乎已经见过她千百遍。
他心里自然而然的对她产生了极其亲切的熟悉感,这种感觉除了在梦中见到“她”的时候,从未在其他任何人身上出现过。
梦是唯一的温暖,而外面只有无尽的冰冷和残酷。
可看见这个白衣少女,就仿佛梦境照映进入了现实。
厉雀直直的凝视着她,问道:“你是谁?”
瞿雨兮道:“你想做什么?”
但厉雀理也不理他。
伊荼娜从瞿雨兮的身后拉住了他的手臂,慢慢的从他身后来到了他的身边。
她的神色显得疲倦,反问道:“你叫什么?”
厉雀仔细的观察她,然后被一阵巨大的失望所笼罩。
因为她的反应很陌生,没有丝毫的激动欢喜,只有虚弱和几分防备。
她不认识他?
“我叫厉雀。”
“我叫伊荼娜。”
他觉得她和自己梦中之人如此相似,可她似乎对他没有任何特殊的情绪。这让厉雀觉得心脏宛若灌了铅一般沉重。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厉雀说:“跟我走。”
瞿雨兮大惊,但伊荼娜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不必惊慌。周围的弟子们也已经注意到了这里的变故,许多人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暂时无人成功。
整个考场,一时之间,站立着的竟只有罪魁祸首,以及伊荼娜和瞿雨兮三人。
少女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伊荼娜看着他,眼神柔软了下去,厉雀心神为之一荡,却听见她说:“恕难从命。”
魅魔使用了催眠的天赋,厉雀的眼神刹那空白了起来,重新炸开,猛地扩散出一片黑雾,引起了一阵惊慌,但很快,人们就发现他并不像是失控攻击,而是缓缓地落入少女的掌心,慢慢凝聚成一粒缓缓旋转着的黑色小球。
白衣少女站在宽阔的平地上,垂眸握掌成拳,将那方才叱咤云海,常人根本无法理解,所以也无法击败的恐怖之鬼,攥在了手心。
那轻描淡写的姿态,一时之间叫人觉得仿佛身在梦中一般不真实。
旋即,她朝着那些倒在地上的弟子缓步走去,他们的身体看起来并无伤痛,但灵魂却已在黑暗中饱受折磨。
比如一位一直在翻滚哭嚎的弟子,捂着手臂,涕泗横流的狂乱谵妄道:“好痛,好痛,好痛,别割了,别割了!我的手——我的手!”
不知是体验到了千刀万剐,还是刀凿斧劈。
少女便从他开始,微微弯下腰去,轻轻在他们的额头一点,在痛苦的余韵中煎熬的弟子们就纷纷闭上了眼睛,卸去了力气,陷入了悠长的梦境,扭曲的表情慢慢的缓和,最终变得恬静。
很明显,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她似乎能抚平他们的伤痛,她在“安抚”他们。
于是剩下的弟子们躺在地上,不少人的痛苦喘息都轻微了不少,他们的眼睛却不自觉的追随着她的脚步,然后发现她的额头渐渐渗出了汗珠,脸上也流露出了疲倦。
魅魔当然并不疲倦,她甚至都不需要点触他们的额头,只要对视一眼,就能将他们催眠进入梦境,不过,她很清楚,仪式感十分重要。
这就是教廷为什么要为不同场合,制定不同的祭祀方式和环节。
就是为了给人感觉“这很重要”,从而让人心生敬畏。
更何况,如果付出显得太过轻易,就没有人会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