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赶紧道歉说对不起。
“我说真的。”厉害摆摆手,示意不是发火,“状态不好就得调整,听不下去硬听也是浪费时间,我今天可以不收钱,明天晚上再来一次。”
他都这么说了,陶灼更不好意思了,哪还敢走神,赶紧攥起笔拽厉害的手腕,连说:“别别,我错了,咱们继续上课吧。”
那天的课上完,厉害照例给他圈了一堆题目当作业,又顺手在书页上写下自己的手机号。
“你妈妈那里有我的号码,我在这儿也给你写一个,有不会的题可以问我。”厉害说完补充一句:“非常不会的情况下。”
“哦。”陶灼好笑的看他一眼,拖长嗓子点点头。
厉害想了想,又说:“有什么心事,想不开的也可以跟我说。”
陶灼心想我真说了不得吓死你?被自己学生看见跟男朋友打啵儿,还能愉快的上课么。
反正如果换成他是厉害,肯定不想从学生嘴里听见他都看见了什么。
况且陶灼不管怎么说也属于偷看,理不直气不壮,有那么一点点的小心虚。
不过他也确实有些想知道,如果他直接问了,厉害会是什么反应。
会不会严肃地告诉他不许说出去?
“真的?”他看着厉害试探。
“我就这么一说。”厉害礼貌地回答。
陶灼:“……拜拜。”
厉害留下的电话,陶灼一直没有打过。
三天见一面,什么不会的题都有充足的时间问。到了中考前的最后两周,老妈更是跟厉害重新商量了时间,从周一到周五,只要厉害晚上没课,随时都可以过来,周末的全天一直上到晚上九点。
相当于两周的集训。
那种强度的补课下,加上中考临近的压力,陶灼也早就无暇再去琢磨其他的乱七八糟。
厉害跟他男朋友那楼道里的一吻,成了个对他的生活无关紧要的插曲,被抛在做题、复习、中考,与初三暑假漫长的夏日以后。
中考前最后一节家教课,该讲的都讲完了,厉害给陶灼押题,押了最后三道大题,认真地带着他解题,变换题干与思维,再举一反三。
下课后他摸摸陶灼的脑袋,露出第一天见面时那个好看又漫不经心的笑容,说:“加油吧,后面就靠你自己了。”
“好的。”陶灼紧张地点头,跟厉害击掌,给自己鼓劲儿。
厉害押中了最后的大题,超额完成了他的承诺,陶灼的数学中考考了102。
全家人乐疯了,陶灼不要脸,还撺掇老爸去买一小挂鞭在楼下放了。
一直疯玩到八月底,有天傍晚陶臻带他出去买衣服,陶臻去买奶茶时,陶灼在商场偶遇了厉害跟他的男朋友,如此近距离的直面他们的同框,那个雨天楼道里的吻才重新回到陶灼脑子里。
“我带家教那个小朋友。”厉害对他男朋友说,又给陶灼介绍男朋友:“我朋友。”
男朋友友好地笑笑,说:“你好啊。”
“你好。”陶灼下意识就往人嘴上看,忍不住又胡思乱想。
什么朋友,就是男朋友吧!
果然是个不能说的秘密。虽然在场的三个人都知道这个秘密。
真刺激。
“我考了102!”他想起自己的分数,赶紧对厉害说。
厉害“哦”一声,他不怎么意外,冲陶灼笑,微微一抬下巴,也透露出微微的骄傲:“我说了你可以。”
那个笑很帅,陶灼到后来也记得特别清楚。
他还注意到厉害在夸完他以后,朝男朋友看了一眼,意思像是在说怎么样,我带出来的小孩。
男朋友带着笑一瞥厉害,配合着给出一个“你牛逼”的眼神。
这交流很短暂,只是一个对视而已,看在陶灼眼里,却是两个关系亲密的人之间,特有的语言和默契。
陶灼能想象到厉害每次给他上完课回去,跟男朋友说说笑笑,分享上课感受的样子。
不知道他是怎么跟男朋友形容的自己,陶灼紧张地想,会不会把自己47分的卷子和刻意摆放的美术本,当成笑话说给男朋友一起笑。
想到这儿,当时还只在乎面子比天大的陶灼简直如芒在背,赶紧摆摆手跟两人再见,拔腿跑了。
那次短暂的偶遇,就是陶灼在中学时期,与厉害见到的最后一面。
那天晚上回到家,陶灼无聊地东躺西躺,又想起了厉害跟他男朋友的那一吻,他突然来了兴趣,想起忘记从哪里听来的安利,去下了《蓝宇》和《断背山》来看。
《蓝宇》看得他有些难过,《断背山》没太看懂,注意力全被那几场亲热场景给吸引了。
陶臻大呼小叫地在旁边打游戏,时不时朝陶灼的屏幕上扫一眼,正好看见《断背山》里两个男人凶狠的吻戏,骂了声“靠”。
“你看的什么?”他伸着脖子看完吻戏,才猛地一拍陶灼的脑袋。
陶灼莫名心虚,装傻充楞地“哦?”了一声,扭头冲陶臻很正直地睁圆眼:“断背山啊,齐涯发我的,特别火。”
陶臻也没当回事,他跟着又看了会儿,没等到亲热画面,就咋咋呼呼地继续打游戏。